春去秋来,时光如梭。一转眼,十个年头就过去了。展峰的十八岁也姗姗来迟。
离别是伤感的,虽然独臂头陀师父答应展峰十八岁可以离开,但是当展峰的十八岁来到后,展峰却怎么也舍不得走了。
看着师父渐显苍老的背影,展峰有些于心不忍。
和师父十年的相濡以沫,已经成了展峰心中最温暖的部分。展峰真的硬不下心肠,断然离开。
展峰常常一个人对着一个地方发呆,一待就是好长时间,思忖着,该怎么跟师父开口呢?
从展峰反常的行为,独臂头陀已知展峰心思。
“哎”!独臂头陀叹息一声,时间到了,展峰该离开了。
同样,头陀也倍感伤怀,人心是肉长的,十年的朝夕相伴,感情早就超越一切,万般难舍难分。
突然间放手展峰离去,独臂头陀也感觉心里面空落落的,就像心被掏空了。
展峰也是一样,如不是要报血海深仇,他宁愿终身待在六和寺,这里好歹还有一个师父爱着他。在这个世界,师父已成为他最亲密的人。
十年风雨无阻的艰辛陪练,也许,只有展峰明白,虽然师父平时寡言少语,也未手把手的指导展峰武功,但陪伴的温馨历历在目。
师父严厉的眼神和教导的话语,已然成了展峰生命的一部分。
展峰因而倍加珍惜现在的感情。
真正是情难自已,不忍相离。
然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该来的总会要来的。只是迟与早的区别。
这一日,头陀对展峰说:“峰儿,明天为师送你,你收拾准备一下,明天随我下山。”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师父,让我再多陪你几天吧,我不急着走。”
“你也该下山稍微历练一下,虽然你的拳法和刀法都很娴熟,但是尚未经过实战的检验,终究是纸谈兵。”
“下山历练也要有先后顺序,不要一开始就去挑战高手,要循序渐进,从低到高,步步为营。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下去。”头陀继续说道。
展峰点头答应。
第二天,师徒二人收拾好行装,离开月轮山。
走在路,头陀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峰儿,咱师徒找个小酒馆,喝两杯,为师多少年不喝酒了,今日破个例。”
展峰点头问道:“师父,你以前喝酒是不是很厉害?”
头陀眼望远方,陷入了短暂的遐想。
“以前的日子吗?”
“那可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无拘无束,潇洒快活。”
“但人不能始终只停留在过去,不是吗?现在为师不喝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今天破个例,放纵一次。”
头陀仰天大笑道。
二人寻找到一个小酒馆,虽不大,倒也清爽雅致。选了个幽静雅室,师徒二人落座,头陀冲店家一招手:“小二,两坛好酒,再点好菜,肉多点。”
“好嘞,两位客官稍等片刻。”
小二随即高声应答道。
酒菜一会儿就好了,展峰忙给师父斟酒一大碗。头陀满意,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
头陀显得非常高兴,脸露出难得的爽朗笑容。
“小子,你也喝点,跟为师这么多年,素斋修行,苦了你了,多吃点肉。”头陀招呼展峰。
展峰从未喝过酒,一碗酒下肚,顿时满脸通红,咳嗽不止。
“好辣的酒。”展峰掩嘴。
“小子,你酒量也太差劲了。为师当年,那可是海量。”头陀放下碗,遥望窗外,似是又想起当年的金戈铁马。
头陀回过神来,眼望展峰:“峰儿,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为师就送你到这儿了。最后有几句话,你听好。”
展峰连忙正襟危坐,仔细静听。
头陀虎目含威,朗声说道:
“为师出家前,乃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
“为师这一生,顶天立地,嫉恶如仇。”
“为师这一生,惩奸除恶,匡扶正义。”
“为师这一生,南征北战,保家卫国。”
“为师最恨的是欺男霸女,强取豪夺。”
“只是可惜,在战场折了这条臂膀。”
头陀无比痛惜地瞧了又瞧自己空荡荡的左袖。
“他日你走江湖,当秉承为师以下教诲。”
“你乃男子汉大丈夫,血性男儿。”
“男儿当自强,男儿当有担当,男儿当行侠江湖,仗义武林。惩奸除恶,匡扶正义。”
“男子汉当除暴安良,扶弱济困,保家卫国。”
“还有,要急流勇退,不要贪图那些无足轻重的虚荣,就算武功天下第一,也不过虚名而已。”
“鸣风刀法的最后一招‘八方风雨’,不得轻易使用,此招最是耗损元气,虽然威力巨大,但使出之后,需要休息以补充耗损的精力,间隔时间大约要十分钟左右,才能恢复体力。”
“而且。此招对境界超过自己境界的高手,例如超一流境界、绝顶境界、宗师境界,没有多大的攻击效果,不仅收不到奇效,相反还会丧失仅有的逃跑机会。非紧急情况不得使用,你要切记。”
展峰点头答应:“师父的教诲,徒儿一定谨记。”
展峰继而抬头问道:“师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头陀示意道:“你说?”
展峰问道:“师父现在是什么境界?”
头陀微微一笑:“为师已是宗师境界。”
展峰这一刻暗暗发誓,我以后也要努力修炼,争取像师父一样,达到宗师境界。
头陀说道:“圆满境界往,境界的突破已非常艰难,需要在江湖摔打淬炼,既要非凡的毅力,也要机缘。若侥幸不死,武功境界必然会提升。”
展峰喃喃自语:“毅力?……机缘?”
头陀轻声说道:“毅力代表了一往无前的勇气,机缘则可遇不可求,比如遇到高手点拨一二,或者服食天材地宝,都会使得功力增加,境界提升。”
头陀凝视着展峰,凛声说道:“记住最后一条:不可滥杀无辜,除非大奸大恶之人,否则不能轻易取人性命。”
“峰儿,你可听清?”
展峰前,一步跪倒,“徒儿谨记师父教诲,自当跟师父当年一样,嫉恶如仇,行侠仗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日待报得血海深仇,再来师父身边。侍候左右。”
头陀轻声道:“不必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我十年的朝夕相处,已是十分有缘。你自此去吧。江湖险恶,切记小心。如遇强者,切莫逞强。无论任何情况下,都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其它的才可徐徐图之。”
“还有,只要目的正确,不必拘泥于手段的狡诈,没人会在乎。”
展峰一一含泪答应。
展峰自此拜别师父,一步踏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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