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出租车停在马路边，林卫东从车上冲下来，一只手提着烤鸭，一只手提着一件牛奶。

跑过几栋老楼，两层自建房出现在眼前。

赶紧看向二楼走廊角落，从窗户里发散出微弱的黄色光芒。

一阵急促的狗吠声中，隐约可以听见果果“咯咯咯”的笑声和一阵清脆的女声。

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没事。

上楼，走到门口。

只见女儿坐在餐桌旁边，跟秦初雪一起叠啤酒瓶盖。

一层，两层，三层。

当叠到第七层的时候，“哗”的一声，所有瓶盖都落了下来。

“哎哟哟，秦阿姨，又落下来啦！”林果“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小脸鼓鼓的像只小青蛙，非常不爽。

“果果，没事，咱们再来，要把瓶盖叠到十层，必须有耐心，还必须坚持。”

秦初雪安慰道：“阿姨陪你再来，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

林果瞬间展颜笑开：“好，这一次，我们要叠到十一层！”

“好！”

这是一幅温馨的画面。

在微弱的暗黄灯泡下，两个女生巧笑连连，十分融洽。

林卫东忽然有一种错觉，感觉果果是跟她妈妈在一起似的。

“啪。”

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想啥呢，好好面对现实！

“诶？爸爸回来啦！”

响声吸引了林果的注意力，看到林卫东站在门口，欢快地从板凳上滑下来，蹦蹦跳跳冲了过来。

双手张开，把林卫东的大腿紧紧抱住。

“果果饿了吧，对不起哦，爸爸回来晚了。”

林卫东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语气中满是歉意：“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哇，是烤鸭！”林果双眼发亮，“爸爸下午又赚到很多钱钱啦！”

“嗯，我们现在一起吃。”

抬起头，正好跟秦初雪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林卫东咧嘴一笑：“抱歉，让你从下午一直待到这个时候。”

“抱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秦初雪双手一摊，脸上却带着笑容：“不过，你这一身打扮，让我很惊讶啊！”

“嘿嘿，为了生活，没办法。”

林卫东也双手一摊，笑道。

“好了，不打扰你们父女俩吃烤鸭啦。”一拍餐桌，秦初雪站起来，“快八点了，要是再不回家，我爸妈得骂死我。”

“这么急？吃点烤鸭再走？”

“不了，刚才你没回来，我去楼下买了一碗三鲜米线，跟果果分着吃的，不饿。”

“……好吧。”

“果果，阿姨走了，明天再来跟你玩好吗？”秦初雪弯腰对林果笑着说道。

“好，果果等着喔。”林果眨着大眼睛，十分认真。

擦肩而过的时候，林卫东叫住秦初雪：“明天上午我要带果果出去一趟，下午两点过出门。”

“哼，没听见！”

翻了一个大白眼，秦初雪再见都没说就走了。

“果果，吃烤鸭！”

林卫东不多想，“啪啪”两声，把烤鸭和牛奶放在餐桌上。

一分钟后。

父女俩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两个鸭腿归果果，鸭头和鸭脖子归林卫东。

吃一会儿，两人就互相对着傻笑一会儿。

“爸爸，烤鸭……好好吃……哟！”林果嘴里包着鸭肉，话都说不清。

“好吃就多吃点。”林卫东笑了笑，还不忘提醒道，“但是也别吃太多，不然晚上肚子胀得睡不着觉。”

“知道啦，果果还能吃一只鸭翅膀！”

一边说话，林果眼睛一边瞄着烤鸭，嘴里还在“吧唧吧唧”不停。

生怕鸭翅膀飞走了似的。

“对了，果果，今天下午跟秦阿姨玩得开心嘛？”

“咕嘟”一声，林果把嘴里的鸭肉吞下肚，赶紧把鸭翅膀撕下来：“开心得很！秦阿姨跟我玩了好多游戏呢，还教我写字！”

“写了什么？”

“123456789！”

“会了嘛？”

“会啦！秦阿姨说，明天还要教我唱歌呢，就是大耳朵图图里面的歌！”

“嗯。”

林卫东点了点头，心里感激，脸上笑道：“明天爸爸带你去做更开心的事情。”

“什么呀？”

“给你买新衣服！”

林果一下子蹦了起来：“耶——果果有新衣服穿啦！”

——

第二天一早，林卫东就带着林果出门了。

有薄雾，晨光懒洋洋洒下来，这是渝都七月少有的舒适时刻。

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条步行街。

眼花缭乱的衣服和美食让林果一惊一乍得乱蹦。

“爸爸，那是什么呀？”

“乡村基。”

“乡村，鸡？”林果眨着大眼睛往街边瞧，疑惑道，“但是里面没有鸡呀？”

“都是做好了的，果果想不想吃？”

吸溜”一声吸了口口水，林果眼神都离不开了。

“那走吧。”

“爸爸，我不吃。”林果没动，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为啥？炸鸡可是很好吃的喔。”

“我不吃，果果想要新衣服。”

“但是……”

“乡村鸡没有新衣服好。”

“好吧。”

这年头，居然还有小孩儿不喜欢吃炸鸡……

林卫东也没多想，拉着女儿往前走了几步，转身进入一家童装店。

“帅哥，给孩子买衣服啊？”女老板一脸殷勤地走上来，介绍道，“我们这儿可是品质童装，价格实惠，看上什么就直接试，选好了再买。”

“好，谢谢。”

林卫东一排排看过去，首先看的不是衣服样式，而是价格。

基本在50块到150块之间。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帮我拿下来。”要不是现在钱不多，林卫东真有把这家店扫空的冲动。

“好嘞！”

女老板见是大客户，喜滋滋开始忙活。

“爸爸。”

身旁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

林卫东低头，发现女儿紧紧抓着他的裤边。

蹲下身问道：“怎么了，果果？”

“我只要一件，就是那件衣服就可以啦。”

林卫东转头看去，是女老板拿下来的第一件短袖，样式最简单也是最便宜的。

“一件怎么够穿？衣服是要换洗的，爸爸多买几件，那果果就可以天天穿新衣服了。”

“我不，我就要一件嘛。”

“为啥？”

“……”

只见女儿紧紧抿着嘴，一脸委屈，要是再问估计都要哭出来了。

“好了好了，那就先试那一件。”

“好！”

眨眼间，女儿脸上又爬满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