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谢凡按例打开道观大门,到平台之上做呼吸吐纳之功。
只见平台之外,早已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老老小小。而上山的小道之上,还有络绎不绝正在蜂拥而来的人群。
这还怎么修炼?
看到谢凡推门出来了,众人顿时自觉的让开了一条缝隙,便于谢凡同行。作为资深香客和虔诚的信众,众人早就知道谢凡这个早起修炼的习惯。
谢凡见此,环手一圈一个刀揖:“福生无量天尊!谢谢众位施主。”
然后不再管众人,径直迈步走到平台边沿老地方,迎着朝阳初升的方向,呼吸吐纳,吸收东来的一缕紫气。
即使是没有日出的日子,不管天晴下雨,谢凡都保持这个习惯。要知道,即使没有日出,即使下雨,太阳其实是每日照样升起,紫气依然东来。只是在某些地方,因为天候影响,凡人看不见而已。
但作为谢凡这种,已修行达到一定境界的修行者,视野之中,朝日初升,东来紫气,根本没有一丝变化。
众香客和信众,不管老少,男女,都注视着明月道长自行修炼,一脸仰慕之情。能亲眼看到修行者在自己面前修炼,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普通人哪有机缘亲眼见此场景?
虽然看不懂,但万一机缘到了,能有一丝领悟,说不定就会改变人生呢?
历史上,这种事情也时有发生。
要知道,在凡人眼中,修行者已经和自己不是一个生命层次。当然,事实如此。
普通凡人,一般都寿不过百,这是天道的桎梏。而只要是修行者,再低的的修为,都能突破这个限制。
天道就是这么无情,天道就是这么不公!
身为仙侠世界的一份子,普通凡人都对修行者不陌生。而此界修行者都不会将自己和凡人隔绝开来。
虽说不会特意人前显圣,但譬如经常在凡人世俗王朝之中招收门人子弟,或者和世俗王朝合作,派遣弟子到官府任职,协助官府降妖除魔,也是常有之事。
待谢凡修行完毕,先对众做了一个道揖,然后对众人说道:“福生无量天尊。众位施主早上好!”
“为避免混乱,因人多导致事故发生,请各位施主继续呆在此处,各位小施主请入内院,按高矮顺序列队。贫道待会儿将从众位小施主中挑选两位有缘人,留在我白云道观。谢谢各位施主的支持。”
众人都明白,佛道两家挑选门人子弟,都是看缘分。有缘,则留下,无缘,则离去。即使资质再低,若有缘,就会被留下;即使资质再高,若无缘,仍然要离去。
至于有缘无缘,这个谁说得清楚。完全就是挑选之人决断。
普通凡人对此也是懵懵懂懂,还不是任由其说。
当然,谢凡挑选道童,也只有自己的一套标准。
这时,昨天的那位妇女挤到了谢凡身前,身边携带了一位男童。
众人都知道是昨天的那位妇女,都未拦阻她,任其上前。都知道,要不是因为这位妇女,众人也不会有此机缘,都理所当然认可了其子的一个名额。
“真人,信女就是昨天之人。”
“女施主好。”
见谢凡面色柔和,没有一丝不悦,那妇女继续道:“真人,此童就是信女幼子。”
谢凡凝视了这小童一眼。只见这小童身体有点虚弱,但浓眉大眼,眼睛炯炯有神,眼珠子盯着谢凡,滴溜溜直转,充满灵性,帯着一丝探究之意,但毫无俱意。
见此小童第一眼,谢凡就充满了好感。并且看起神色,其母之前所言不虚,应该是有恙在身。
谢凡点了点头,道:“小施主请和其他人小施主一起进入内院吧。”
那妇女见谢凡没有任何表态,脸色稍显着急,但也未说什么。只是示意那小童按照谢凡的吩咐行事。
谢凡又暗自点头。这是一对极有教养的母子。
然后谢凡转身对那些小童道:“请诸位小施主列队进入内院,保持队形,待贫道稍后进去查看。”
然后又对这些大人道:“众位施主,请保持安静。为以示公平,贫道将在此停留一刻钟,待正在上山的小童到来。”
众香客信众如今对谢凡都比较信服。加上谢凡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因此没有人带头闹事喧哗。
谢凡闭目养神。
很快,一刻钟就过去了。
谢凡缓步走进内院,然后关上道观大门,“请诸位施主稍安勿躁,稍待片刻。”
大门“碰”的一声随之关闭。
外面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但面对此情此景,也只好在外面平台上等待结果了。
谢凡迈步走进内院。
所有小童的情况都收之眼底。
未说什么,径直走到所有道童面前,站立。
“福生无量天尊。众位小施主好。”
之前还稍显混乱的众小童,见到决定众人命运之人站在了面前,都齐刷刷站好,列成了三行。大家的自觉性还可以,没有出现抢占的情况。
“道长好!”
齐刷刷的童声响起。
谢凡示意大家放松。此刻,谢凡也是略有感慨。
此时此刻,自己竟然有了决定面前众人的命运之力。
回想起数年前,自己还在山下的小村庄流浪,为一餐吃食而焦虑奔波。再前世,自己一介失败人生,正处于人生茫然,不知所措之时。
曾几何时,一切都变了。
谢凡稍倾感慨,然后迈步从众小童面前一一走过。
看着眼前的小童,其年龄最大者估计不过十五六,最小者预计最多五六岁。有些小童衣着干净整洁,有些锦衣绸缎,有些破布烂衫,有些肮脏污秽。
有些小童精神振奋,有些萎靡不振,有些眼神游离,有些端庄直立。
谢凡看着面前的众小童,不发一言。看到众小童,宛若看到了世间百态,人间酸甜。
面前的小童数量过百。
应该都是信县境内之人,否则,没有这么快赶到此地。
仅仅挑选两名道童,面前百童,足矣。
在所有小童面前一一走过。
谢凡沉思了一会儿。
然后先点了点站在第二行的一名小童。此小童衣衫褴褛,但干净整洁,年约八九岁,站姿端正,眼神有神而专注。之前进来的时候,此子就未曾到处乱跑,几乎和现在的姿态差不多。
这是一位家境贫寒,但极有教养,性格坚硬的小童。
然后,在第三行,点了点昨天那位妇人带来的小童。
两位小童,前者八九岁,后者十一二岁。出列,站立在谢凡面前,面色稍带喜色,但未显得意忘形之色。
谢凡然后看着众小童道:“各位小施主,应该知道贫道挑选的结果了。此次贫道只挑选两名有缘之人留下。请各位未被选中的小施主自行离去。”
其余小童顿时队形散开。有立马放声大哭者,有暗自伤神啜泣者,也有口出不逊者……
谁是小童,但众生百态,无不印证。
打开道观大门。
众小童向各自的一起上山的亲人扑去。
场中立时议论纷纷。
谢凡根本不理这些。只是吩咐那挑选出来的两名小童道:“你们去将你们的父母亲人带来,贫道有话交代。”
此时,那两名小童的亲人已知道结果,都喜形于色的小跑着进入道院。
包括那名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