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轩阁。
吴韵正与赢月相对而坐。
“陛下看这两首诗如何?”吴韵将手中的两张纸捧到了赢月的面前。
赢月低头一看,便陷入其中,久久不语。
吴韵见状也不着急,不急不慢的喝着茶,静静的等待着赢月。
此两首诗皆是赵高所做,一首鹊桥仙,一首侠客行,只是后面这一首赵高还未曾将名字说出来过,所以便题的无名。
之前的那首鹊桥仙便让吴韵觉得赵高素有大才,在诗词一道上若是精心钻研定可走得极远,自己也起了收徒的心思。
如今秦朝之内,文道凋零。吴韵很是想将赵高培养起来,来做自己的后继之人。毕竟在诗文一道上建树斐然,那么他在文学之上的天赋也不会太差。
赢月看罢了两首诗,将其轻轻的放在了桌上,“这两首诗皆是上乘佳作,就寡人最近几年所见,无有可出其右者,这都是先生所作么?”
这两首诗意境深远,已经颇具宗师之韵,赢月自然是想到了吴韵的头上。
吴韵摇了摇头,“此非老臣所做,乃是出自内宫。”
“哦?”听闻是宫中之人所做,赢月大感诧异。
这内宫之中居然有如此之人,自己此前倒是从未听闻过。
“先生可知是何人?”赢月问道。
“司礼监,赵高。”
“赵高?”听到了这个名字,赢月心中有些意外。脑海中渐渐的浮现出了那俊秀的身影,想起自己与他的两次见面,赢月的嘴角微微翘起,觉得此人甚是有趣。
“正是,他虽为宦官。但是亦有一腔抱负,老夫也是动了收徒之念,但是却被他给拒绝了。”吴韵想起赵高便觉得有些无奈。
“居然拒绝了?”这下子赢月有些不淡定了。要知道,在这大秦朝中,半数以上的文官皆是出自老师的门下。
平日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学子打破了脑袋也想入得老师的门下。能让老师亲自邀请拜师的,自己那是从未听说过。
这赵高,居然给拒绝了?
“老夫去之前也未曾想到,他会拒绝的如此干脆。但是听他说完理由,便也就释然了。”
“何种理由?”赢月此时还是想不通,如此大好的机会,一个小太监居然会弃之不顾。如果拜在了吴韵的门下,用鲤鱼跃龙门来形容都不夸张。
“他说,如今朝内朝外皆是蠢蠢欲动,还是应当执刀杀敌,闭门读书之事可放在一旁。”吴韵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一脸的惋惜。
“倒也算是个忠志之士,当初将他交给万公公,倒也算没送错了地方。”赢月说到此处,又想起了万安与自己的提起的事情,便又向吴韵请教,“万公公想要成立锦衣卫,用于监察百官,老师觉得如何?”
“锦衣卫?”吴韵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接着说道:“陛下莫不是要动手了么?”
赢月神色凝重,点了点头。
自己虽已登基五年,但是根基尚浅。当初若不是父皇和两位皇兄突然离去,朝内群龙无首,自己也不会登上这天子大位。
吕不韦本就势力庞大,但是父皇在时,他畏惧虎威不敢造次。
但是到了如今,只怕是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吴韵自是明白其中关节,光听到这监察百官之责,便已明白万安想要做什么,于是说道:“万公公此举倒也不失为是个好主意。想要扳倒吕不韦,将大权拢于陛下之手,剪除其朝中羽翼自是第一步。老夫觉得此事可为,但是还需斟酌行事,不可冒进。”
得到了吴韵的肯定,赢月便更加坚定了执行下去的想法。
“陛下,该上朝了。”一个内侍走了过来,提醒赢月。
赢月点了点头,便站起身身来,对吴韵说道:“老师也与寡人同去吧。”
吴韵点头称是,与赢月一同前往金殿。
日前被烧毁的金殿也在日夜不停的施工后拔地而起,较之先前,更为气势恢宏。
赢月甫一上殿,便见得吏部尚书徐正跪在大殿中央。
“徐尚书这般是为何啊?”赢月有些摸不着头脑。
徐正一见赢月问起自己,顿时泣不成声,“陛下,老臣憋屈啊。老臣入朝二十余载,一直是战战兢兢,自问从未得罪他人。但是昨日,老夫的独子却被无端殴打,如今还躺在家中,人事不省。”
赢月听了徐正之言,便知有异。
堂堂吏部尚书,儿子让人打了,还需要到金殿告状么?
随便遣上两人,事情也就解决了。
如今此等小事还要拿到此处说,定是牵连到了朝中的其他人。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行如此不轨之事?。”赢月不确定今日的矛头对准的是谁,但是心中也是有了些猜测。
这徐正素与吕不韦交好,而他所指之人多半是与其对立。自己这边还想朝他们动手,结果还没开始行动,自己的人倒是让人家先抓住了把柄。
“正是那司礼监赵高!昨日我儿于清荷苑会友,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了赵高那厮,便被殴打昏厥。我的儿,那个惨呦。”徐正说到此处,又是哭了起来。
赵高?
赢月闻听此事与他有关,倒是大感怪异。
一个太监,跑到烟柳之地,还与他人争风吃醋,倒也是个奇葩。
但是赵高暗地里也是属于自己的一方,只怕这徐正向自己求个公道是假,借此事来拔除自己的羽翼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果然是胆大包天,徐尚书放心,寡人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赢月如此说道。
徐正连连拜谢,心中却是大感诧异。
事情太过顺利了,顺利的没有一点儿阻拦。
按理说,这赵高是万安的手下,据这些日子的了解,也算是万安的得力臂助,怎会如此轻易的便被放弃掉?
就在此时,吴韵开口了,“启禀陛下,老夫今日想厚着脸皮朝陛下要个恩赏。”
徐正见到吴韵此时站出来,也是有些迷乱。
老先生在朝中德高望重,会为了一个小太监出头么?
应当不是,但是此时参合进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但是吴韵接下来的话却让徐正惊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