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鸢对眼前人显赫的身份表示出十二分吃惊,毕竟刚还在心里内定了丐帮帮主的人如今却是赫赫有名的断案能手,是个碳基生物估计都会被这质的飞跃惊掉下巴的。
身边的鹤君翎看出她的走神,也是笑着和她解释。
“袁伯时常需要查案,但是自己身份特殊,所以很多场合他既得亲临,又不能打草惊蛇引人注目,所以久而久之便习得了一身易容的绝活。”
于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下一秒伸手就去扯了一下袁原的胡子。
看到那个嬉皮笑脸的中年男人难得露出吃痛的表情,于鸢捏捏手指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触感。
果然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电视剧诚不欺我!
鹤君翎也没想到于鸢会来这么一出,赶忙和袁原道歉,但是袁原只是摆摆手,不甚在意,甚至对眼前的少女兴趣更浓。
“都说朝颜宫宫主才学兼备,只是性子冷漠,不善言辞,我原以为我这木头侄儿也同样娶了个木头美人,但是从昨日来看......”
袁原揉揉刚才被揪痛的地方,笑着对鹤君翎说,“宫主不仅有那些传闻的优点,还善良可亲,侄儿,你可是要好好照顾人家,不然这样的明珠,所到之处可都是万人心尖上的哟。”
虽然话语一如既往的轻佻,但是对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赞赏和肯定,鹤君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于鸢此时也回过神来了,她方才听到他们说在说什么物品失窃,但是此事应该牵扯颇深,她就别去管了吧。
所以她也只得招呼两人趁热用菜。
“宫主不好奇吗?监察司丢失的东西是什么?”
于鸢本来刚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听他这样问是嚼也不是吐也不是,只得像猫儿一样左右拌一下囫囵吞了,再回答他的话。
“好奇是好奇,”于鸢看了看鹤君翎,害怕自己言语间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冒犯到这位监察司正卿,但是看他轻轻点头,这才慢慢问道,“但是监察司的案子不是一向关联甚广,我怕贸然询问会让袁伯你难做。”
没想到话音还未落就听到袁原豪爽的笑声,那声音即便是和外面一条街之隔的夜市喧闹声相比也毫不逊色,他又吃了一口刚才盘中咬剩一半的烤鲜奶,才和她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是之前西域上贡的一件珍品,名叫‘琉璃盅’,据说是能工巧匠所作,只要倒入美酒,便可以看到由杯子折射出的璀璨星空。”
袁原像是想到了他之前一直困惑的地方,“皇上对那宝贝相当珍惜,所以打算让之前进贡琉璃盅的人进京为其保养。”
于鸢看出他的神情,接话问道。
“可是那匠人出了什么岔子?”
袁原点头,眼神中对她的机敏很是赏识,“那匠人一周前被发现死于驿站里,而他的怀中,还有一盏一模一样的琉璃盅。”
“所以,就是说可能这次匠人来,除了对之前的杯子进行修整,其实还是想再进贡一个杯子?”
袁原表示了肯定,于鸢却想不明白了。
“既然第二盏琉璃盅已经在现场,那您说丢了东西,又是丢了什么呢?”
袁原看着她,眼睛中突然地严肃让于鸢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那匠人死状异常,我们搜查了方圆百里,都未找到相关的作案工具。”
眼前的监察司正卿沉吟,“西域有传说,说是他们对家族中出现的双数物品的忌讳,比如双生儿,双份的物品。”
于鸢正想着封建迷信不可取的时候,却又听他说。
“传闻那对琉璃盅,若是分隔两地,便可国泰明安,但如果合在一起,便会降下灾祸。”
鹤君翎看着于鸢被眼前的气氛吓得有点想缩起脑袋,就将她的手拉过来置于自己手中,慢慢摩挲着以此来安抚她。
于鸢看着袁原那副徘徊不定的样子,觉得此事肯定不想他刚才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袁原讲的,既然新的琉璃盅没有消失,那理应只该探查匠人的死因,要是说方圆百里没有找到作案工具也情有可原,毕竟是人多眼杂的驿站,来来往往的人们往往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只是想必那匠人也不会傻到将那么名贵的东西抖出来展示,那到底是奇怪在哪里呢?
看着袁原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于鸢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很瘆人的脑洞。
她这样想着,不由得背后都竖起一阵汗毛。
“是不是......”
她抿了抿嘴唇,这才稳住声音继续下去。
“是不是您说丢了东西,但是在现场,却是多出来了什么呢?”
这话一出不光是鹤君翎,连袁原都睁大了眼睛。
这女孩!
怎么会仅凭自己的只言片语就猜出了七七八八?他之前只是对她失忆有所耳闻,还以为她也是个绣花枕头,却不想此次前来拜访可以收获如此大的惊喜?!
看他点头,鹤君翎也是奇怪的问于鸢,虽然是知道她脑子聪明,但是连他都没搞懂的东西,她却可以让袁伯露出那么赞赏的目光。
“袁伯之前与我起争执的时候,是在卖牛奶的小贩李牧那里,他和我约定,让我将液体的东西做成固体的吃食,我原以为只是为了讽刺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作风,如今看来,袁伯倒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她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袁伯其实已经锁定了李牧,因为集市上所卖的东西虽然五花八门,但大多数都是些风干的肉类和蔬菜,液体类的除了现在还在卖冬日吃食醪糟汤圆的牛老板外,就只有李牧的牛奶摊了。”
于鸢想着刚才自己的推断,不由得佩服眼前男人是如何的放长线钓大鱼,“您假意给牛老板和李牧钱,后面再去耍赖,其实也是对他们反应的观察,而您对我说的,让我改变液体形态的话,若是被李牧听了去,虽然明面上可能是对我这个大小姐一样的人能不能成功感到怀疑,但是更多的,是告诉他你已经知道了他的作案手法,还有为什么作案工具会消失。”
“哦?还请宫主明示。”
于鸢看着这个深藏不露的男人,一字一顿说道。
“消失的,是凶器。”
“多出来的,怕就是琉璃盅里的液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