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了一口酒,是何意?
不知为何,淮策莫名认为,唐昭昭并不是因为听到传闻中的那句“他心仪她”而高兴到喷酒的。
相反,她的这个行为,应该代表了她并不是很喜悦的心情。
淮策没有察觉,将疑惑问了出来。
十五以为淮策在问他,努力回忆他临行前看到的那一幕,自己唐昭昭的神态表情,猜测道:“唐姑娘看起来很震惊,她似乎不相信您心悦她这件事情,是真的。”
淮策思绪被十五话语中的唐昭昭打乱。
他眉头一皱,冷声开口:“坊间谣传,本就是假的。”
十五:“……”
骗鬼呢。
不是真的,您询问唐姑娘的反应做什么?
一道冷若冰霜的视线,瞬间落在十五身上。
十五后背一僵,连忙恭敬回答:“是,主子说的对。”
十五话语中的敷衍太明显,淮策心情变差了。
心情差,他看十五就不顺眼。
淮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幽深如寒潭的眸子瞥向十五,淡声问道:“此事同你有没有干系?”
淡漠的声音带着极重的压迫感。
十五冷汗顿时冒出。
他连忙垂头:“主子明鉴,属下愿以性命做担保,此事同属下没有半分干系!”
淮策又换了个方式问。
仍旧是那个冷淡、漫不经心的调调:“你确定,没将寿宴一事,同他人道?”
十五眼皮骤然抬起,额头顿时冒出几道纹。
他嘴唇动了动,跪在那里,慌了一下。
他……不能确定。
从长公主府出来以后,十五便抽了几个机会,将淮策为了唐昭昭,不惜放弃自己维护已久的优雅举止和君子风姿去翻窗一事,告诉了排行在自己前面那几个暗卫哥们儿们。
他们十五个人,虽然对外寡言少语,嘴巴严实的像铜墙铁壁,能一招解决的事儿就绝不多逼逼一句,一身黑衣来无影去无踪,神秘莫测。
但对内,就是个唢呐。
所以当天晚上,剩下十四个暗卫就知晓淮策心悦唐昭昭一事了。
十五的沉默给了淮策答案。
淮策冷冷发出一声轻笑,收回视线,“自行去初一那里领罚。”
淮策一共有十五个精英暗卫。
从初一排到十五。
初一是十五个暗卫的领头,武功最高。
十五是暗卫中的老幺,人最机灵。
受罚是意料当中的事情,他犯了错,理应受罚。
只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因为私底下议论主子的事情,要去初一那里领罚。
先前淮策对他们这些行径,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今日他比较倒霉,正巧撞到淮策霉头上了。
十五没有任何怨言,规矩就是如此。
他痛快接受了,回道:“是。”
注入内力的十鞭而已。
他以前因为犯了大错,足足挨了三十鞭。
若不是淮策最后留情,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十鞭比三十鞭好太多,顶多几日不能下床。
十五刚准备起身去找初一领罚,想到自己要卧床几日,又跪了回去。
“主子,唐姑娘那边……”
他最起码有三日不能在暗中保护唐昭昭,需要找个人去替补他的位置吗?
淮策拿起手边的玉盏,低声道:“本座自有定夺。”
***
泼墨般的苍穹之中,挂着一轮弯月,月明星稀。
晋王府守卫森严,却没有一个护卫察觉到,王府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道白色身影,此刻正端坐在房顶的黛瓦上。
唐昭昭房顶的黛瓦上。
身影的主人坐在房顶上吹了会儿冷风,无比清醒他此刻做了件什么蠢事。
十五走后,淮策让十四前来晋王府,作为替补,保护唐昭昭三日。
毕竟近来流言蜚语多,他虽已经做好万千防护,保不齐会出现什么岔子。
且他至今还未解开为何听不到唐昭昭心声之谜。
唐昭昭还得活着。
打算的挺好。
不知哪里出了岔子,十四还没交接完手中的事过来,他先来了。
淮策至今都没有明白,他为什么此刻会坐在晋王府的屋顶上。
他面色微沉。
有些不喜自己在没有经过理性的思考下,便做出如此无聊的举动。
尤其是,他还跟十五那个憨憨一样,坐在房顶。
*
淮策下方,隔着一层黛瓦以及几道房梁的房间里。
例行同格桑在王府溜达完一圈,已经在浴桶里沐浴了半个时辰的唐昭昭,终于准备从浴桶中起身了。
美人出浴,被带起来的水花又重新滴落进水中,哗哗一片响。
同类似于珍珠落入玉盘的叮咚声音交织在一起。
一并汇入淮策的耳中。
淮策耳力极好,好到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胳膊抬起时,溅起的水声。
方才心生闷气,听到水声时,他没有往深处思索。
直到唐昭昭从浴桶里起身,淮策才猛然意识过来。
她在里面沐浴!
耳力极好的他,甚至连唐昭昭何时从浴桶中跨出来,走下木梯,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觉发散了想象。
漆黑的夜色里,淮策喉结微动。
十四是在这时朝房顶飞奔而来的。
远远便看到屋顶上坐着一个人。
他心神一凛,忙加快速。
近了才瞧清楚,房顶上坐着的人是淮策。
十四好奇地喊了淮策一声:“主子?”
意在询问他怎么坐在晋王府的屋顶上。
下一瞬,格桑的嘟囔声便从下方传上来:“小姐,您才沐浴完,将衣裳穿好,别着凉了!”
十四僵住了,定定地看着淮策,内心震撼。
他家主子,已经痴迷唐姑娘,到这种地步了吗?
连沐浴…都不放过。
怪不得能做出跳窗一事。
陷入爱情的男人果真疯狂。
十五诚不欺他!
淮策脑中嗡嗡响,黑了脸,“滚。”
不知为何被骂,一脸懵逼的十四,马不停蹄地滚了。
*
唐昭昭披了件外衣,坐在桌前,熟练地将信封拆开,从里面拿出十张信纸。
几月未见,唐国富对她的思念之情跃然于纸上。
他惯例抒情后,开始讲述家中一些琐碎的事情。
二丫脾气越来越大,上次他因为太过思念唐昭昭,去找二丫聊天。
刚巧碰上二丫打架又打输了,心情抑郁,不愿搭理唐国富。
恰恰那日二丫又吃坏了肚子,肠胃不是很好。
唐国富刚走进马厩,就被二丫至今还缺着一撮毛的屁股对着脸崩了一个屁。
唐国富差点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