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兰芳院,听到母亲将自己许配给李一帆,容瑾丽气得乱砸东西,丫鬟们哆哆嗦嗦立在一旁,不敢上前劝解。
“瑾丽,你这是在做什么?”崔氏见到凌乱的屋子,满地的瓷片,关怀的问道。
“娘亲,瑾丽不愿……啊!”
作茧自缚的容瑾丽,被歪斜的椅子绊倒,柔嫩的脸颊,好巧不巧,磕到了瓷片上,顿时流出鲜红的血液。
“愣着干嘛,快扶小姐起来,绿荷,你去请嘴巴严一点的大夫。”崔氏手忙脚乱踏进屋内,走到容瑾丽身旁,神色焦急的说道。
名唤绿荷的丫鬟,隐去眼底的笑意,暗道破了相的千金大小姐,根本没法和自己争宠,微微施礼后,急匆匆跑出房间,去寻大夫。
另一边,雅竹居,书房,容瑾言端坐在椅子上,听手下汇报祥云阁调查结果。
许久之后,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照目前来看,青澜坊是祥云阁的一个根据点,可超强的直觉,告诉他,这只是个幌子。
当蜡烛燃烧殆尽,烛光熄灭之时,容瑾言才停止思考,眉头微皱,起身离开书房。
翌日上午,书房,云汐月靠在椅子上,津津有味的读着手里的武侠,嘴里不时发出惊叹声,容瑾言则在练习书法,美好的时光,因凌天冒冒失失的闯入而打破。
“公子,大事不好,青澜坊出事了!”凌天小跑进来,汗都来不及擦,神色焦急的喊道。
容瑾言幽幽地盯着宣纸上的最后一个字,只差这一笔,就能完成,暗自叹了一口气,道:“出了何事,令你如此毛躁。”
“二爷杀了人,已被官府的人带走!”凌天一边用衣袖擦汗,一边如是说道。
闻言,容瑾言皱了皱眉头,道:“凌天,事情全部经过,仔细说一遍。”
“据探子来报,昨晚二爷偶然发现,云韵姑娘与城东扬家大公子扬程砚有染,且……捉奸在床,一时气愤,提起长剑,一剑刺中扬程砚心脏,来不及处理现场,官府的人,就带走了二爷。”
支棱着耳朵,偷听二人谈话的云汐月,暗自啧啧几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男人呐!
“公子,此案过于简单明了,证人、证据、作案动机等,通通一目了然,可属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凌天挠了挠头,颇为疑惑。
容瑾言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轻笑一声,道:“云韵是清倌,为何会被捉奸在床?”
“这……许是情投意合,毕竟二爷长得……身材也十分臃肿!”
容家二爷容海拓,年轻时也是有名的美男子,迷倒无数少女的芳心,奈何人到中年,身材开始发福,外加整日沉迷酒色,肚子大得似怀胎七月的妇人,这副面貌,属实有点辣眼睛。
闻言,容瑾言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光,随即幽幽地看了凌天一眼,冷冰冰的说道:…
“凌天,记得曾告诫过你,没有十足把握的话,切莫随意说出,下去自请领罚!”
“是,属下这就去领罚!”语闭,凌天作揖之后,转身离开。
双臂交叉,放到椅背上,下巴搁在胳膊上的云汐月,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盯着俏夫子,起身甩了甩袖子,走到他面前,道:
“夫子,凌天自幼便陪着你,刚刚的话是不是有点……”
“若是放到平常,自是不会训他,可刚刚是在汇报工作,一点差池都不能犯,汐月,莫担心,凌天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扬程砚,是何许人也?”
啧啧,二爷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家伙,照本狐来看,直接给咔嚓了,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扬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姻亲众多,靠着嫁女,敛了颇多财富,禹都五分之一的权贵,或多或少,都与其有点关系,扬程砚是嫡长子,备受家族重视,除此之外,扬家还有位庶出公子,名唤扬程烁!”
“扬程砚死了,获利最大的岂不是扬程烁,啧啧!”云汐月悄咪咪拿起一块糕点,一边小口的啃着,一边唏嘘道。
容瑾言附和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糕点盘,开始投喂小狐狸,不一会,有婢女进来禀报,称崔夫人有事相谈。
神情焦急的崔氏,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见容瑾言走进来,急忙上前开口道:
“瑾言,你二叔生性懦弱,杀个鸡都不敢,断不会杀人,你和衙门的人,吱一声,让他们把人放出来。”
“二婶,非是瑾言不愿帮忙,你也知道,侄儿早就卸下官职,再者二叔一案,目击证人、凶器、作案动机等,全部摆在明面上,官府已有定论。”
闻言,崔氏踉跄了几下,摔倒在地上,双手重重的捶击地面,似泼辣的村妇般,嚎啕大哭,声嘶力竭道:
“我的命怎么救这么苦,嫁到容家二十载,生下一双讨债的儿女,如今夫君蒙冤,唯一能指望上的人,竟然见死不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撞死在这得了,呜呜……”
云汐月兴奋的看着某人撒泼,悄咪咪挪到容瑾言身旁,小声说道:“夫子,这便是传说中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顿时,崔氏撞柱的准备姿势僵硬了一下,扭头怒瞪红衣女子,她知道此人名为云汐月,是容瑾言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也是害瑾丽被罚抄写家规之人。
容瑾言点了点头,拉着小狐狸,坐到一旁,命婢女奉上茶水,一边品茶,一边等待崔氏的好戏。
“容瑾言,你当真不念亲人情分,不肯帮这个忙?”崔氏提着裙摆,恨恨的说道。
“二婶,您是长辈,在晚辈院里上演如此戏码,倒是很念亲人情分啊!”
倘若容海拓真的蹲了大狱,女儿又嫁了李一帆,自己便只能在大房一脉下讨生活,想到此处,崔氏眼一闭,心一横,决定使出绝招,向木柱撞去。
咚的一声,眼冒金花的崔氏,晕了过去,容瑾言命人将其抬回萧梧院,品完一杯茶后,起身去找父亲商谈此事。
未时才归来,等待许久的云汐月,小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好奇的问道:“夫子,是和容叔叔商谈青澜坊一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