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某人却不是这样想的,鬼知道,听见镇安侯府四字,他有多吃惊。
佛挡杀佛,极其护短的镇安侯,庄霏儿的父亲,竟然是杀死玉清儿的真凶,属下探子吃什么长大的,如此重要的事情,居然没有查出来。
“二哥,弟弟绝无害容府之意,也怪我太心善,未查清琼兰的真实身份,便带她入府,原想成全一份心意,没料到好心办了坏事,这就将其逐出府,是生是死皆与我无关。”
语闭,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此时的庄霏儿,在他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心中不停地计算着,能够撇清所有关系的策略。
闻言,庄霏儿目露惊色,不可置信的看着容瑾泗,喃喃道:
“泗公子,爹爹是冤枉的,不能因为一些错处,便抹杀他的功绩呀,风城,有多少房屋,是他出资组建,有多少条街道,是他命人铺设,有多少无书可念的孩童,受他资助!”
“琼兰,相对的,庄硕宇做的好事,亦不能抵消他犯的恶,没想到,你竟然欺瞒如此多的事情,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容瑾泗目露哀伤,活似被坏人欺骗感情的良家妇男,不得不为他的演技点一个赞。
容瑾言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笑一声,开口道:
“自然还有别的事,比如早已嫁人,成为已婚妇人,嫌弃简朴生活,搜刮所有钱财,逃离婆家,只身来到禹都。”
扑通一声,某人摔倒在地!
隐藏在心底,打死也不告知外人的秘密,竟然从心心念念人儿嘴里说了出来,身子发软的庄霏儿顿时瘫倒在地,神情哀伤,嘴里不停地喃喃道:
“不是的,霏儿是被逼的,是他们想卖了我!”
再次接收到公子眼神信号的凌天,以手握拳,放到嘴边,重重咳了几声,待众人望过来,面无表情开口道:
“庄硕宇被抓,庄家被抄家后,庄霏儿被远方旁戚接走,名为福子的胖妇人,的确有意将其卖走,后被丈夫拦住,二人一合计,给她找了个婆家,并火速的嫁了过去,那男子长得周正,亦读过点书,颇有一番才情。”
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抬起脑袋,看向瘫倒在地的琼兰,见无人上前扶她,轻蔑的笑了笑,继续开口道:
“可惜某人过不惯粗茶淡饭,下田劳作的生活,搜刮家里的钱财,逃了出去,偶遇另一远方亲戚,看对方和善,求他带自己离开,谁料知人知面不知心,某人最终钱财尽失,人也被卖给了青楼的老鸨,不过也算遂了她的心愿,毕竟老鸨青楼的主要根据地就是在禹都。”
语闭,凌天向公子毕恭毕敬施礼,暗示这一段已讲完,容瑾言斟了一盏茶,隔着整个桌面,递给对面的容瑾泗,观其虽目露震惊,但慌张之色已褪去不少,轻笑一声,道:…
“瑾泗,依凌天所言,莫非你是在青楼里遇见了庄霏儿?”
他是禹都鬼探,探子密布禹都,想要知晓的消息,只需动动口,底下数百人暗中搜集,自知撒谎越多,越容易被拿住把柄的容瑾泗,嘴角微微上扬,道:
“二哥,弟弟的秉性你是知道的,当初观其貌美无双、气质出尘、颇有才情,才花费巨额银两将其买下,后来听其哭诉,误以为和你有莫大的情缘,是以才会……”
“此事关乎容府清誉,庄霏儿就由凌天来处理,瑾泗,若没其它的事,你可以领着身后三名女子回去了!”
笔挺的站着,不敢言语的三位女子,听到容瑾言的话,皆暗自松了一口气,巴不得赶紧离开雅竹居,初来时独得恩宠的幻想,见到刚才审问庄霏儿的情景,早已化为泡沫,飞得一干二净。
可某人却不想遂了她们的愿,容瑾泗扭过头,仔细打量三人。
身姿曼妙,皮肤白皙,纱裙下若隐若现的身材,引人遐想连篇,心里陡然升出一股希望,转过头去,露出极其灿烂的笑容,活似青楼里向客人推荐姑娘的老鸨。
“二哥,没了琼兰,弟弟还有其他三位人选,红栀、雪梅、绿萼,分别擅长刺绣、煮茶、焚香,有她们三人贴心照顾,保管……”
不待其把话说完,容瑾言轻咳一声,再次接收到暗号的凌天,上前一步,抬头望亭顶,嗓音嘹亮的开口道:
“红栀原名李如花,擅长刺绣,嫁与城南的铁匠铺家,后与邻居发生苟且,一纸休书,被赶出门雪梅原名梅丽婷,自幼混迹于市井之地,靠诈骗谋生,受骗之人无数,是官府在缉的逃犯绿萼原名王菊绿,清贫人家出身,家世亦算清白,可年少时偷尝禁果,诞下一名男婴,送与远方表亲抚养!”
啪嗒一声,容瑾泗震惊的拿不稳手中的茶盏!
摔倒在桌上的茶盏,发出啪嗒的声响,淡黄色的茶水,流了一桌子,滚来滚去的茶盏,就像他此刻的心情,烦乱如麻,毫无头绪。
转动僵硬的脖子,目瞪口呆的看向立在身后的三位女子,绿萼神情慌张错乱,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红栀表情漠然,并未将偷腥被休一事放在心上,至于雪梅,被院门口的小厮押着,目露凶狠、龇牙咧嘴,适才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事态已得到良好控制,容瑾言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幽幽地盯着失魂落魄的容瑾泗,道:
“瑾泗,这些便是你精心挑选的侍女,着实令我大开眼界,院里的人,是时候查一查了!”
闻言,容瑾泗立马起身作揖,毕恭毕敬道:
“二哥,此等小事就不劳烦您了,弟弟定会彻查院内的所有人,这就派人将雪梅送去官府,红栀和绿萼也会逐出容府,若没其它的事,就不打扰您享受昙花宴了!”
见他微微点头,容瑾泗挥挥手,领着二位貌美女子离开凉亭,颇有眼色的两名小厮,压着雪梅,跟在三人身后,前往二院。
刚出庭院,早就跃跃欲试的黄鹂鸟,飞到空中,开始投翔计划。
几息的功夫,容瑾泗察觉头顶发凉,伸手一摸,放到鼻尖轻嗅,顿时臭得眉头紧锁,愤恨的望向天空,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好戏已散场,桌上的饭菜也凉了,云汐月眉毛微挑,起身走到庄霏儿身旁,低头与其对视,轻蔑的笑了笑,道:
“你可真有恒心,不远千里,就算入了青楼,也要来禹都,安安稳稳和小丈夫过日子不好嘛?啧啧,落到这般田地,完全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