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还来,你是嫌和尚我死的不够快是吗?
本身就已经被神明的威仪给弄得差点嗝屁,眼下一看健太这个家伙居然还想再来一波,饶是以海清和尚的休养也是一瞬间就有了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不过他到底是个好说话的,而且说真的,他也未尝没有一探究竟之心。只是一看健太右手递过来的东西,他到底是有些恍忽和诧异。
“这...健太,你抓一把粉灰过来干什么?”
健太手上的东西在海清看来不过是建筑工地上随处可见的粉灰,而拿着这东西让他看宿命?
怎么,你是想让我看看这块灰泥是从哪块深山里凿出来,又是在哪个火炉里炼成灰的?你是看最近房地产火热,准备改行当建筑商了吗?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
脑子里胡乱的一琢磨,海清和尚感觉这可能还真是个发财的路子,然而又是一想这里面的金钱花费,各种进项支出,他当即就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断了自己的这点俗念。
怎么说呢,不是没有这个世俗的欲望。而是囊中羞涩,实在是生不起这种世俗的欲望。
当然,他也不觉得健太会是这么个意思。不是看不起他,而是实在是觉得他的脑回路转不过来这么些个弯。
所以,他应该是字面上的意思吧。而既然是字面上的意思,那就干脆卖他一个好算了。
老好人海清叹了口气,随即把目光一凝。他本意是浅尝即止,因为在他看来,这幕后祸首都已经确定了的,实在是没有必要再这么折腾下去。
只是这宿命通一个观照之下,他却是陡然发现,这里面居然还真的存在着一些问题。
这居然不是灰粉,而是一堆尸骨残骸,甚至说还是好几只鬼鸦混合在一起的残骸。
怎么会是这个模样?海清和尚下意识的顺着因果去深究,结果一个恍忽,只见电闪雷鸣,雷霆赫赫之下。眼前所见竟是只剩下了一片虚无。
因果之线竟是就此断裂,以他佛子的天赋神通居然都没能探究到更深一层的跟脚。
这就让他心中顿时一凛的,随即就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那就是这里面的水,是不是有些太深了?
这雷鸣电闪的动静,只让他想到一个存在。那就是建御雷神。作为霓虹有数的大神,不管是他亲自出手还是他手底下的神官代为执行,都只说明这里面的水深,不可把握。
他一个小小的佛子,只想要入世修行,可不想掺和到什么神明之间的勾当里。所以他立马把眼睛一闭。
“我没看到,什么都看不到...你不要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什么都没看到。岂可修,你们这是把我当成傻子来湖弄吗!”
健太自然是不甘心的嚷嚷,心头恼怒之下一阵拳头乱挥的,却是把周遭的雾气都给打得溢散开来。这让一边的花道看得眼睛发直,然后忍不住就在心里犯起了滴咕,果然是...
海清也是知道健太来历的,倒也不为他的这种表现而感到奇怪。他只是稍一摇头的,就表示。
“健太施主,何必执着于一个答桉。我不说,自然是有不说的道理。因为说了未必是对你好。而你不知道自然也是有不知道的好处,不明就里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唐人曾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佛也曾经说过,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和尚,别念叨了,别念叨了!”
海清除了佛子之外,还是个专业的顽主。当然这个顽主和京城里那些没事遛鸟斗蛐蛐的纨绔子弟们不同,人家玩的要高端一点。什么电子游戏、摇滚音乐,放在后世,怎么也是个粉丝百十万的高端up主,专业精深的那一种。自然不是单纯只是玩的顽主能比。
而也是因由着他的这一份专业,这一通话从他嘴里冒出来着实是有些动次打次,节奏鲜明。再加上他语速轻快,平仄押韵的,实在是如魔音灌脑一样,直让基本属于中学肄业的健太当场就有些头脑发蒙了起来。
“你不追究了?”
“这还追究个屁啊,我问个问题都能被这么一通念叨,再追究下去岂不是要被你念叨死!”
“善哉,善哉。”
海清和尚一脸“崽,阿爸我很欣慰”的模样,只让健太看得是又恼又气,又无可奈何。而也是发泄式的一声怒吼,他当即就是一蹿的,整个人就已经是如同奔马一样,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花道知道,这是这个莽汉去找东西发泄去了。而他刚想要在背后滴咕这家伙两句,就只见周遭云雾整个一顿的,却已经是丝丝缕缕的化散了开来。
“终究还是大日普照,济化众生啊。”
海清合十一念,算是道出了缘由。而看着眼下正值当空的烈日,花道也是长吁一口气的,露出了一副很是无奈的模样。
无奈是应当的。想他们抠破脑门,更有堂堂佛子尽心竭力的来运转法阵、消磨罪业,也根本无法动及这黄泉云雾的根本。反倒是这大日往正当午上平平无奇的一照,任是这灵雾怎么样的含冤带煞,也只能是落得个冰消瓦解。
这也是为什么霓虹诸神里明明始源神还在,结果却是所谓的天照大御神成了神道教最高神的缘故。实在是大日之威,凛然之势,无可匹敌。
“也算是好事,总好过我们在这费心竭力,却还做不出什么成绩来。不过话说,这样一来的话,上面应该会给我们算业绩的吧?”
“应该...会吧?”
关系到人吃马嚼的问题,哪怕是佛子也不会例外的有所担心。毕竟是人总归是是要吃饭的,总不能说既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么离谱吧。这样往后还有谁愿意给对策室卖命?
他这边还在算计着工钱的多少,另一边,上空中盘旋着的直升机却已经是慢慢降低了高度。
贯来油滑的老组长拉开了舱门,对着他们一阵招手。而等到飞机高度下降到跟前之后,他们也是大约听清楚了这老组长的招呼。
“问题都解决了?你们这次的任务倒是完成的挺漂亮啊!”
“托您的福...不过和我们关系不大就是了。”
这种深不可测,把持不住的事情两人自然不敢贪天之功,况且这又不是对健太那个没什么脑子的。所以两三句话之间,他们就已经是把缘由给托陈了出来。而听到他们这么一说,油滑的组长立马就摸起了自己稀疏的脑门,脸上也顿时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
“牙白啊牙白,居然碰上这么一桩麻烦事,真是...简直倒霉到要去寺庙祭拜一下才行了啊。”
“组长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推荐我家寺庙,香火钱可以给你打九折...”
“才九折?你是不是也太不把我这个组长放在眼里了?”
“组长大人,香火钱可是要给寺庙里的和尚分润的,我最多也就只能把我的那一份给抹了,其他人的我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你呀你呀,一个佛子被你给当成了这样,真是太没趣了。”
组长一脸的不甘心,口口声声的都是这些蝇头小利的计较。海清和尚也是呵呵一笑,不急不缓的给出应对。反正就是打死不再少说一个子儿出来。
花道也不吭声,一副高冷的耻于和这种锱铢必较的人为伍的模样。
虽然说个中的表现都和此次任务看起来有些不太搭噶,但其实大家都已经隐约间表明了一个意思。那就是隔岸观火。
没错,对策室的作用是维稳,是帮着霓虹政府把控住霓虹神秘侧的大局。但问题是,这些说到底是要由人来做,而人...这些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对策室招揽到麾下的奇人异士们可不是那种你给个命令,我就替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类型。
双方之间的关系之微妙,并不止一个打工人那么简单。真要认真分析,大概还有一点有限度合作的嫌疑。
霓虹政府给他们提供身份、地位还有该有的权势庇护,让他们得以以一个足够分量的身份和神道教等一众老牌实力打交道,也免得被这些人给针对暗算喽。
而他们呢,则是负责处理,处理棘手事务,好让霓虹政府达成政策上的目的。
双方算是各取所取,各给所能。但总要有个前提,那就是不可能超出自己的能力范畴之内。
就好比如说,霓虹政府不可能因为对策室的某些人而和传统到的老派势力直接撕破脸面,真要是有什么神谕、佛旨传下来,该倒霉的人肯定是跑不了的。而同样的道理,如果一个棘手事务需要这些人把命都豁出去,并且还捞不到什么好处,他们也必然不可能做这种傻不拉几的事情。
眼下就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小组的几人分明是开始摆烂了起来。
只是,突然的一个消息传来,却是让这几个已经生出了摆烂心思,打定了主意作壁上观的家伙一下子都变了个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