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希望借由着公子扶苏的身份让大秦二世而亡?这是什么冷笑话?
尽管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笑出声来。但这个时候的曹韦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直接就破了防。
“有什么好笑的吗?”
将臣不是很能理解曹韦到底因为什么而发笑,所以挑眉间他的眼神不乏困惑。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大秦亡于胡亥之手,徐福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坐等下去,秦依然会二世而亡。他这么一番算计来算计去,不过是和空气斗智斗勇。结果根本没什么变化...”
“话不能这么说。”
听到这个解释,将臣首先就是摇了摇头。
“你不能以已经知道结果的前提去审视前人,这样做少有人能显得不愚蠢。你要知道在那个时代里,赵高、李斯扶持胡亥其实是行了一招险棋。”
“公子扶苏是皇长子,素来有威望,受朝臣宗室爱戴。再加上始皇帝让大将蒙恬辅助其左右,麾下更有三十万边疆悍卒。可以说只要他想,他有七八成的把握能坐到咸阳宫的那个位置上,而任凭李斯、赵高如何兴风作浪,只要有人对那封遗诏生出了质疑,让拱卫咸阳的宿卫军对他们生出疑虑,他们也只有败亡这一个结果。”
“徐福不傻,他当然看得出来这种局势,所以他自然不可能把筹码压在胡亥的身上。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根本就没有按照他想的那样发展。”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史书上早有记载。只是史书中的记载想来应该和现实有些出入吧。
“史书说,赵高矫诏,以始皇帝的名义命令让扶苏蒙恬自尽。可按你的说法,扶苏已经成了僵尸。僵尸也能够自尽?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其他的说法?”
“僵尸是不死之身,除了少数几种手段之外,你很难杀死一个僵尸。所以像是史书中说的那样持剑自刎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这的确是扶苏布置的一个假象。”
“嗯?这话怎么说?”
“如果你是扶苏,你是愿意相信一个妖言惑众,并且把自己变成妖魔的方士,还是相信有始皇帝印玺的诏书?哪怕说这诏书是要你一死以谢天下?”
这个问题曹韦都不用多想的,直接就给出了答桉。
“我谁都不信。方士那边就不说了,就说诏书。一份诏书就想要让我自杀?除非我脑子出了问题。”
“然而扶苏大概就是你说的那种脑子有问题的人吧,因为在那个时代里,他的确是少有的纯孝之人。他不敢也不会违逆始皇帝的意愿,哪怕说这只是一封矫诏。”
将臣叹息着,给了曹韦一个让他有些龇牙的回答。
对于扶苏的这个选择,他不好多做评价。因为将臣的说法也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和两千多年前的古人之间存在着一道难以逾越的思想代沟,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在当时的古人来看未必是对的。只是他难免蛋疼。
“他真的自杀了?”
“他的确是当着蒙恬的面自刎了。”
自刎了,但是没死...这应该就是将臣的言下之意。
“那徐福没有揭穿他,他怎么能忍得了自己的图谋就这么断送?”
“忍不了也要忍。蒙恬亲自给扶苏收敛入棺。在蒙恬这种盖世的武将和三十万大军面前,他就算不愿意又怎么样。试试大秦的刀剑能不能把他给大卸八块吗?”
这话...仔细一想倒是不奇怪。
始皇帝身边能有一个阿房卫威慑天下鬼神,蒙恬好歹是一军统帅,而且身边还有公子扶苏这样正统的王朝继任者,身边怎么也要有一支类似的亲卫才配得上他的身份。再加上蒙恬本身也不会是什么弱者,所以他敢炸毛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徐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蒙恬把扶苏给埋了。扶苏也就这么一只躺在那装死?”
“那倒不至于。他是纯孝,又不是傻子。”
摇了摇头,将臣好歹是给了曹韦一个让他能够接受和理解的回答。如果说扶苏就这么躺在棺材里当一个活死人,那曹韦恐怕就真要把这个家伙当成是个傻子来看待了。
“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扶苏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纯孝,他不敢违逆自己的父亲。另一方面也是,他不想让徐福的目的得逞。”
“作为始皇帝培养的继承人,他很清楚不论诏书是真是假,都说明大秦已经到了王朝交替的时候。如果他抗诏,势必会让蒙恬的大军和李斯、赵高他们发起冲突。作为始皇帝的宰相和中车府令,他们完全可以持始皇印玺号令中央大军。而届时就是大秦的内部混战。”
“不论谁胜谁负,动摇的都会是大秦的根基,会给已经灭亡的六国还是边疆之外的蛮夷以机会。他不想让嬴姓赵氏一族七世的努力毁在他们兄弟的手上,不管怎么说,胡亥都是他的弟弟。所以他选择退让。”
“把皇帝的宝座让给胡亥,然后借假死远离九州。”
对于这样的做法不置可否,反正大秦的历史已经注定。相比家之下,曹韦倒是更在意扶苏的去向,他很好奇这个已经变成了僵尸的嬴姓赵氏子孙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后续。所以他忍不住好奇的就对着将臣询问了起来。
“扶苏离开了中土,他去了哪?”
“西域、波斯、埃及、罗马,几乎所有的古老国度都有过他的足迹,他就像是一个无根的浮萍一样在世上流浪了近千年。直到最后,他选择定居在了不列颠上。那个时候,我记得好像已经是九世纪的初期了。”
“九世纪的不列颠,我记得好像是维京人入侵,促使盎格鲁撒克逊人融合的时候。”
“你记得倒是清楚,没错,就是这个时候。而也是因为这个特殊的时节,扶苏遭遇了他的一生之痛。”
这个说法倒是新奇,曹韦更是直接竖起了耳朵。而看着他的这幅模样,将臣则是忍不住嘴角一翘的,就拿起茶杯润了一口嗓子。
“在我说后续的故事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私人问题?”
多少有些困惑的看了将臣一眼。曹韦觉得虽然在这种私下的交流中两人的关系的确是拉近了不少,但一下子跨越到了私人问题这种隐私上面,到底是给人感觉太冒失了一些。
正常的人际交往往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但考虑到对方不是人,而且他也一直很诚恳的摆着一副交朋友的模样。曹韦倒也不介意和他聊聊隐私方面的话题。
“你问倒是可以问,不过我可不保证什么都能回答你。”
“当然,我懂,人总是要有一点隐私的吗?”
有些揶揄的一笑,此刻的将臣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僵尸的王者,而更像是一个憋着一肚子坏水的损友。
这感觉,很微妙。但也让曹韦无形中的对他多了几分信任。而也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直接就问道。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啊,别忘了,我们这聊了老半天的还没进入到正题呢?”
“快了,快了!”搪塞了一句,将臣上上下下的对着曹韦一打量,然后笑眯眯的就张开了口来。
“我想问你的是,你知道爱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吗?”
“知道,当然知道。我又不是gay!”
感觉这话问的有些蠢,曹韦回答起来自然不会多客气。而将臣则是不以为意的,只是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促狭起来。
“说说看,你最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你对她是个什么感觉?”
“这能有什么感觉?我最爱的女人是我妈,就是儿子对妈妈的感觉呗...”
“咳...”被这个回答弄得直接呛了一口水,将臣苦笑之下显然没想到曹韦会是这么个回答。
这个回答不能说不对吧,但到底不是他想问的。而他刚想要张口,曹韦就已经先一步的说道。
“不过我估计你问的也不是这个,你说的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感情吧。”
“知道你还给我装傻?”
“我总得先排除一下多余选项吧。”给自己的装傻行为找了个借口,曹韦看着将臣脸上几乎不加掩饰的八卦神色,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选择了坦白从宽。
“其实你看我这么帅也就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情情爱爱的。但要说最爱...这实在有些不好说,因为我这个人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博爱。”
“我喜欢那种如水般的温柔,我也喜欢那种狂放不羁的热烈。当然,那种如同坚冰下火焰般的炙热也同样是我的挚爱...怎么说呢,我这个人就是向往着美好,然后就是舍不得拒绝。如果明明两情相悦还偏偏要做出割舍,那也未免太残忍了,不是吗?”
尽管曹韦的说法比较的...委婉,但将臣还是在第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也是随即流露出一副好像看垃圾一样的表情,他忍不住就啧啧有声了起来。
“真是的,我本来以为你这个年纪的人应该会纯情一点。但是还是没想到啊,你这家伙居然会是这种人...”
“你想说什么?恬不知耻?”
“哎,这种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
有些诧异于将臣的态度,或者说曹韦根本没想过他居然会在这种问题上这么的一本正经。
而稍微一个联想,他就忍不住的露出了和将臣刚刚如出一辙的促狭笑容。
“嘶,别告诉我,你活了那么长时间,还是个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