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仲颖在废墟之中喘着粗气。
周围破碎的木门、砖石以及周身传来的痛楚无一不在提醒他现实的残酷。
失败,便会死亡。
这里不是童话。
更不是童话里的骑士单枪匹马便能去挑战巨龙。
巨龙还没有显露出祂的龙形态,就这一拳,如果不是‘无尘之地’可能自己就栽了。
再次咳了两下,给自己高压的肺部换去一些新鲜的氧气。
通过心脏强力的泵血,将氧气输送到全身,身体也仿佛随之恢复了许多气力。
周身的疼痛也轻上那么两分。
“那子弹对他没什么用!如果没有更强的炼金子弹!就只能用炼金刀剑去砍掉他的头颅!”
看着用炼金枪械对巨龙进行火力压制的三人,怒吼道。
刚刚他离次代种最近,对这头次代种伸手挡开子弹那一幕看得分明。
这种强度的躯体,这些子弹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更何况是斩杀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底牌,现在众人对这巨龙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炼金刀剑,用刀刀见血的方式,见证胜利的诞生。
……
那‘人’看着向自己铺天盖地般覆盖而来的子弹,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之前他以为这种东西就跟他那个年代的暗器差不多,事实上也确实是那样。
颇有当年蜀中唐门的千机盒的风范,一按之下,成千上万根牛毛毫针射出来。
但对于自己来说也不过是玩具罢了。只有通过炼金技术加工过的才能让自己提起兴趣。
但也只是针对青年时期,正处于实力上升期的自己。
自从完全觉醒,甚至机缘巧合之下走上了进化之路的自己,已经都快忘记疼痛是什么感觉了。
除了当初迫使自己沉睡那最后一战。
而眼前这些小东西,着实给了自己一些惊喜,数百年的沉睡也着实太过无趣,一醒来就看到眼前这些东西。
真是有意思。
外面的世界真的不一样了啊。
这种东西相对于以前自己见到的那些‘玩具’区别不是很大。
只不过速度更快,数量更多,杀伤力更强。
但这种东西好像能生产的数量更多。
一转头他好似看到了远方的特战队。
以前的千机盒,纵使是天宫院想要制作一把所耗费的精力时间都是一笔巨大的数字。
一年下来也不过寥寥几把。
龙族的时代真的过去了吗?
想到这里,突然情绪有些激荡,周围温度陡然升高。
没有任何的吟唱。
祂周身仿佛出现了一堵三尺气墙。
一堵由无形火焰组成的气墙,周围空气被灼烧出滚滚的波浪。
无形的空气好似烧开的沸水,不住的翻涌。
此刻,祂已不在躲闪,本就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伤害的子弹,更将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言灵从来不是混血种的专利,那是属于龙族最为璀璨的印记。
没有理会刚刚被打飞此刻才支撑起来的崔仲颖。
直接面向了正在射击的柳枉等人,顶着枪林弹雨,不紧不慢的走去。
漫天爆射而来的钢芯黄铜子弹射击在无形的火焰墙上,发出火药爆裂之声,瞬间融化成一滩铁水。
赤红的铁水沿着气墙缓缓流淌,淌在地上后迅速冷却成黑色的金属固体。
在地上慢慢的拖出一条金属小道,好似朝堂大殿上的地毯。
一位君王,缓缓走来。
柳枉停止了手上扣动扳机的动作,他的视力早已非人,看东西自然是无比的清晰。
可以说他是一个天生的枪手了。
刚刚除了一开始的两发外,也算弹无虚发。
这子弹对那次代种来说倒也不是像崔仲颖说的那样毫无作用,如果真的毫无作用那头次代种也没必要躲闪了。
蚂蚁多了尚且能够咬死大象,何况这实打实的炼金枪械和子弹?
但后面看到自己等人发射的子弹都被融化在了祂的三尺之外,柳枉就明白这下真的得动刀子了。
将左轮手枪重新别回腰间,提起长刀,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握住刀鞘。
“噌……”
好似山间溪流于九天垂落,激起千丈浪花,浪花又落在山涧峭石之上。
微风拂过,于周边盘旋。
“你们掩护,我上!”
说完就提刀向前,开启‘刹那’,向着那好似传说中的神魔一般的男人冲去。
一瞬之间,已近身前,双腿弯曲,奋力一跃。
脚下砖石碎裂,好似蜘蛛网一般破裂开来。
而柳枉人已至半空,居高临下。
古人云:高屋建瓴,其势不可挡!
双手握刀,扭身向前,转瞬发力,刀势成作半圆,好似天边残月凄凄。
这时那男人才抬头看向柳枉,也收起先前的轻视,这三尺气墙挡的住那些凡俗铁器。
对待这样的一刀,却未必有多大胜算。
于是右手捏拳向上,好似怒龙升天。
卷起周围空气,形似龙卷,向着头上的柳枉一拳轰去。
长刀之下,触及三尺气墙,却好似切上的事一面铜墙铁壁。
如果换一个人,或者换一把刀,真就拿他毫无办法了。
但现在握刀的是柳枉,握着的是‘风起波澜’。
刀身微震,刀锋之下的任何东西都好似一分为二。
空气,尘埃,以及那好似钢铁铸就般的三尺气墙。
这三尺气墙没有挡的住这一刀,但紧随却也拖住了那么一瞬时间,其后的一拳已到。
长刀劈开了那融化了无数子弹的三尺气墙,也劈开了紧随而来的罡风龙卷。
但却没能劈开这一只比平常人大上那么两分的拳头,
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刀锋之上。
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从刀身上面传来,顺势导向了握刀的柳枉。
感受着刀身上传来的沛然巨力,哪怕柳枉也不由得陡然色变。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以速度与力量见长,但这刀传来的力量,比自己还强上那么两分。
要知道自己可是居高临下,借助了重力和势能。
这就是真正的纯血龙族吗?不愧是曾经天地之所钟的种族啊。
长刀被砸向上,但也不是没有建功。
只见那‘人’停下了脚步,右臂下垂,点点滴滴的鲜红色血液滴落在地板上。
一道狰狞的伤口横贯了整个拳头,连接着五根手指。
滴血的地板上升起缕缕黑烟,却不是那死侍血液硫酸一般的腐蚀,而是如熔岩一般的灼烧。
很难想象,这好似熔岩沸腾一般的血液是如何在一个生物体内流淌的。
“好,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你们给了我不错的惊喜。”
男子站住了脚步,没有继续向前,开口说道。
看向身前的柳枉又开口说道。
“数百年来,你是少有能伤到我的人类,报上你的名字,你有资格让我在今后的漫长岁月去铭记。”
“呵,那倒还真是荣幸之至啊,次代种先生。”
柳枉站起身子,抖了抖手,缓解一下因刚刚交手而紧绷颤抖的手。
“你可以叫我稚渚。”
“白云观,王权道人,柳枉。”
“哦?白云观?白云观的传承还在啊,真是阴魂不散。”
听到白云观的名字,这男人也忍不住抽了抽嘴,忍不住开口嘲讽,看样子和白云观还有不小的过节。
柳枉也瞬间想明白了,在以前各个势力本就各自有着各自的势力范围,负责自己势力范围里发生的混血种及龙族事件。
别看现在白云观势头看起来不大,但作为一个传承岁月近一千五百年的门派,一直以来的势力范围自然也不在小。
晋阳市阳泉县,离白云观所在也不算太远。
当年白云观在这里有所插手也很正常。
按照白云观那与龙族不死不休的教义来看,倒也真和这头次代种有什么恩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