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从窗外吹入,弗罗斯特·加图索在处理文件,他那天性爱玩的哥哥不知道又去哪儿风流去了,从被任命为代理家主起,他就没有一天清闲过。
古董桌上摆着一叠厚厚的文件,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反射的光像是被碾碎的银镜,细密而耀眼。
房间家具古典而优雅,放在桌边老式的黑色拨号电话,忽然“叮铃铃”地响起来。
“这里是弗罗斯特·加图索。”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有深深的法令纹,无论何时,他的黑色西装都挺括整齐。
他安静地听电话那头的声音,放下了左手的文件。
电话挂断后,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摇动响铃。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4通电话同时响起。
卡塞尔学院,希尔伯特·让·昂热从座位上起身,在曼斯的注视下,离开了会场。
老唐很轻松就从大门进去,保安都没搜身,就把他放进来,还恭敬地敬礼。
进门,中世纪城堡模样的建筑映入眼帘,绿色的草坪、绯红色的鹅卵石、古朴的建筑群...
浓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老唐本以为任务地点会是某个帐篷搭建的秘密营地,一堆在脸上画迷彩的凶神恶煞的特种兵会来接待他,但他完全猜错了,这里空无一人。
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安静,风吹得泛黄的银杏叶飘落,和煦的午后阳光照在鹅卵石小路上,正门的白色大理石雕像在水池里喷水,波光粼粼,一切显得安静和谐。
鸽群扑打翅膀从地面上飞走,停在远远的教堂红顶,他的晦气能力又在作怪了。
他从来不能和小动物好好相处,街上见到被丢在纸箱里的流浪猫,他走过去,小猫咪只会蜷缩在箱子角落发抖,甚至于他一伸手,小猫咪还会发出刺耳的叫声。
他其实也想过养一只猫咪的,一个人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夜晚从床上惊醒,有时会忍不住张开嘴呼唤某人的名字,可在第一个发音出口后,他才发觉,根本没人陪伴在身边。
这里像是某个公爵的避暑山庄,老唐左瞅右看,除了门口的保安,硬是没找到一个活人,那些鸽子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他的后背忽然有些发麻,像是有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潮灌进衣领。
“赶紧把文件交了走人吧,这地方感觉怪怪的。”老唐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机跟着导航走。
穿过绿蔓攀枝的花园,从雕刻着狮子的拱桥上越过。
童话般仙境般的景色,如此美好的风景他只在电影里看到过,随便拍一张照,都能上传到需要付费的壁纸引擎当电脑桌面用。
过去的任务地点不是黑暗潮湿的泥巴土墓,就是荒凉炎热的沙漠,他哪里来过这种好地方,不过他内心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波动,精美的花瓶和技艺高超的园艺也不能让他多看一眼。
“继续往前走,他在等你了。”雇主发来最后一条消息。
老唐远远看见一个人影,银色的老人微笑着对着他挥手,背影笔直得让人不禁想到墓碑和钟楼一类的东西。
“你是收文件的?”老唐把胸口绑着的绳子解开,取下黑色的文件袋。
他把黑卡叠在文件袋上,重叠着递给老人。
在那条提示亮起的一瞬间,整1万美金到账的短信就发过来了,一分没少,似乎连手续费雇主都替他交了。
老唐望向身后的巨大圆形建筑,他听到了骚动声,看样子这里还是有活人的,不是什么海市蜃楼或者鬼城,这让他心中的不安消散了一些。
对不知道的东西要保持敬畏,不管用在哪里,这句话都很合适。
“欢迎你的到来。”老人说着纯正的美式英语,接过文件袋和黑卡,“要不要进去坐坐,我们正在举办活动。”
“算了。”老唐摇摇头.
他该走了。
猎人是一个随时需要保持警惕的行业,他不会因为对方表露出来的好意,就轻易放下警觉。
雇主愿意花费一万美金来运送一份文件,那这绝对不是什么美女**或者最新期的时代周刊,毫无疑问,这袋子里装着机密。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不起好奇心。
君不见电视剧和动漫里多少笨蛋,为了一时的好奇心丢了命?他们本来有机会干完这一票就回家取老婆的。
老唐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他不会表现出任何不该表现的异常。
完成任务,然后走人,这才是一个合格猎人的生存之道。
“那就恕我不送了。”老人微微鞠躬,“请慢走。”
“应该的。”老唐点点头,顺着来时的路转身离开。
他的警惕心一直保持到走出那扇大门,保安们再次对他敬礼,身子站得笔直。
走到路边藏着的摩托车边,他终于忍不住发起了欢呼。
“卧槽!这钱来得也太爽了!”他吹着欢快的口哨,看着卡里的余额,喜笑颜开,“欧耶!爽翻了!”
他拿出有刮痕的卡亲了一口,计划着后天晚上带那两个怂货去哪儿吃饭。
引擎再次轰鸣起来,摩托车在公路上狂飙,只是狂喜的老唐没有发现,在轮胎印的左边,断断续续地有汽油从油箱里滴落,把灰色的公路浸湿成深黑色。
...
会场中央,昂热大步轩昂地走到最高台,从所罗门王手里抢过了木槌。
“各位,会议暂时中断,有特殊情况,现在,将对路明非的裁判进行新的资料补充。”昂热使劲敲了一下木槌,“同时,各位校董,也通过远程手段一起旁听这次会议。”
曼斯顿时眯起了双眼,他从来没听他背后的校董说过这件事情。
昂热微笑着看向曼斯,对着他的老朋友挥手。
句号,已经画下,从他拿到那个文件袋开始,结局就已注定。
里面装的不是资料,而是支票,价值十亿美元的支票。
这张支票,将无偿由卡塞尔学院和六位校董平分,它来自于那位那位从来没有出席过校董会的校董,那位每年都提供大量资金,却从未插手过事宜的校董。
他的做法简单粗暴,把整块的蛋糕塞到你的嘴里,让你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第一次出手,就向所有人彰显他的魄力。
他来的意思只有一个,路明非,我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