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才搬过来住,来之前也没提前看过,没想到就在师兄家隔壁。”
“你们自己买的房吗?”苏小妍回过神后问了一句。
“不是,是岳父送给我们的,他怕绘梨衣第一次出国,不习惯人多的地方,就说在安静一点的地方送一套房给我们还说是给我们的新婚礼物。”
“这样啊”
苏小妍还处于震惊之中,但仔细看了看绘梨衣后,心想也挺合理的,
一般家庭也养不出这么有高贵气质的女孩子,绘梨衣想来是某个大总裁手心里的掌上明珠。
没想到路明非同学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却追到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女朋友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苏阿姨还请多照顾照顾啊。”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起身串门串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去新房看看了。
“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敲门就好了,随时欢迎你们来玩。”
苏小妍拍拍胸脯,亲自把两人送到了门前,目送他们离开。
等那边的别墅亮起灯之后,她才把目光收回来,转而盯着自己的儿子看。
看着看着她突然走上来,嘟着嘴踮起脚尖,纤细的手像是揉面团一样,揉捏儿子的脸蛋。
楚子航很无奈地站在原地,任由老妈施展。
“走吧进屋。”
苏小妍拨弄一下楚子航额前的刘海挽着他的手往屋里走。
只是她走的时候一直嘴里一直在碎碎念。
“子航今年六月你就21岁了吧”
“妈给你说句老实话你看你路师弟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伱还是抓紧一点嘛下次回来,你也带个女朋友到家里来呗”
“放心你爸爸那边我会提前给他说的,你先带回家看看合不合适”
“也不是妈催你,你也到这個年纪了,是时候该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了,你安妮阿姨家里有三个小公主呢,最大那个,今年就高中毕业去读大学了,要不你们先见个面,吃个饭?谈不成交个朋友也挺好的嘛,你说是吧?”
苏小妍也加入了声势浩大的催婚大队。
楚子航挠挠头,看着隔壁的别墅,轻声叹了一口气。
这条不过几十米的鹅卵石小路,在此刻显得格外遥远,
“妈,我去给你煮牛奶。”
好不容易进了屋,楚子航飞快地溜进了厨房。
“唉,子航别走啊妈还没说完呢。”
另外三位阿姨看着楚子航这幅窘迫的模样掩嘴偷笑。
另一边,路明非也和绘梨衣进了房。
他们一屁股坐在斯帝罗兰的真皮沙发上,感受着富有弹性的柔软沙发坐垫。
沙发对面挂着一个超大号的液晶电视,足足占据了四分之三个墙壁,像是小号的电影投影器,ps游戏机也安装好了,黑色的索尼手柄就摆在面前的桌上。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上下走动,到处观光。
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新家了
雾气蒙蒙的,天微微亮。
蒸笼里冒出白色的蒸汽,热乎乎的肉包子香味飘到空气中。
在大部分人还在睡觉的时间,卖早餐的推车就已经在营业了。
“老板,一笼鲜肉包,再来两杯豆浆,两根油条,油条切成小段,就在这儿吃。”
“好嘞。”
系着围裙的老板扯下塑料袋,翻转着套在铁盘子上,装下了一笼鲜肉包,又从铁笼子里捞出两根金黄的油条,唰唰几刀切成小段,最后用斗勺舀了两杯豆浆,端到小摊位的桌上。
绘梨衣坐在小板凳上,好奇地看路上人来人往的人群。
很多人选择了和路明非一样的点法,豆浆包子加油条,边走边吃。
“你先试试吧,如果吃不惯,我们就换一家。”
路明非也不知道习惯了高档西餐的绘梨衣能不能吃的惯,这家包子铺他吃了七八年了,附近街区的包子他基本上都尝试过,还是这家最好吃。
好久没来,他挺想念这个味道的。
说着他便拿起一个热乎的鲜肉包,咬了一大口。
鲜嫩的肉汁和着软乎的白面,那滋味真是棒极了。
绘梨衣也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小口,她的动作很淑女,但咬下第一口后,很快就咬下了第二口、第三口,眨眼之间,就把一个鲜肉包给消灭了。
路明非松了口气,看样子包子很合她的胃口。
“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油条,可以沾着豆浆吃,也可以直接吃。”路明非又用筷子夹起一小块油条,吸了吸豆浆汁水后,放到了嘴里。
口感又脆又甜,外酥里嫩。
绘梨衣戳了戳下巴,张开嘴,期待地看着路明非。
这是要他喂,昨天阿姨们投食后,她就解锁了这种新玩法。
路明非能怎么办呢,只能用筷子夹起油条小块,动作小心地放到绘梨衣嘴里,生怕豆浆滴到了女孩的衣服上。
这时,远远地,两个熟悉的身影的身影从街道的尽头出现。
是陈雯雯和赵孟华。
陈雯雯穿着那套经典的白色连衣裙,头上戴着棕色的贝雷帽,穿着方口的皮鞋,好像一点没变过。
赵孟华拿着手机,和陈雯雯并肩走,陈雯雯微笑着和他搭话,看上去两个人就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小情侣。
路明非看见他们俩挺意外的。
他们都去读书了,今天又不是假期,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虽然说大学生的自由时间很多,有时候一周七天连着四天都没课,可也没必要闲得无聊,专门买飞机票回家吧。
要玩,在玩不一样吗?
而且还没有家长,不比家里自由?
路明非稍微疑惑了一会,又摇了摇头,专心的喂绘梨衣吃油条。
管他们的,别人小两口的事,和他又没关系。
要是他们走过来了,就打声招呼,没走过来就当没看见,也免得打扰他们的两人世界。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路明非选择无视。
他并没有发现陈雯雯和赵孟华之间的那种微妙距离感。
虽然陈雯雯一直在和赵孟华搭话,但赵孟华一次头都没回过,还时不时拿着手机看时间。
心理学知识表明,如果一个人在聚会时,拿起手机看时间的频率在一分钟内超过两次,说明这个环境对他来说很不舒适,或者他已经在不耐烦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两人并非闲的无聊,专门回来观光风景。
这是一场,为了修复破裂感情的旅行。
是的,赵孟华和陈雯雯的恋情,已经临近崩塌了。
热恋期总是短暂的,刚在一起的恋人,总会觉得,他们能一辈子都这么好。
可两三月后,那种疲倦感和劳累感就会狂袭而来。
谈恋爱,并不总是享受,你和一个人在一起了,意味着,你的生活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了。
你要配合她,每晚等到她困了,在睡前道晚安,要陪她去逛遍校园,一起去看她喜欢但你并不感兴趣,甚至还想呼呼大睡的无聊艺术展。
一开始的热恋期过后,谈恋爱就会变成一个消耗精力的过程。
陈雯雯又是个文艺范的女孩,敏感又多疑,心像是玻璃做的,约会稍微迟到几分钟,就会委屈地拉着裙摆低头看脚尖。
也不说话,问她,她说没事,但其实就盼着你去哄她,好像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似的。
热恋期的时候,赵孟华就说宝贝,对不起,我下次绝对绝对不会再犯了,然后再把她抱起来转一大圈。
空气里回荡着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她说你快放我下来,不理你了。
赵孟华就把她抱得紧紧的,说就不就不,你不理我我就不放你下来了。
那时候的山盟海誓好像都是真的。
可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耐心就被消磨殆尽了。
明明只是有一天手机没电,忘了和她道晚安,第二天她就一句话都不说。
问她为什么不说话,她也只会说没事,昨天没怎么睡好,声音稍微大点就开始掉眼泪了。
哄她说,好了好了,今晚一定记得。
她的心情也不会恢复,还要拿出纸条来要自己写保证条。
明明她的文件袋里已经装了几百条保证条了,就说晚安这事,就写了十几张。
拜托,我难道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吗?
难道谈恋爱,两个人就非得像是两块橡皮糖一样,永远黏在一起吗?
所以赵孟华那个周末,故意把手机关机,他就想自由一点,晚上约了高中的几个哥们,去唱歌,困了就倒在沙发上睡觉。
结果第二天开机的时候,几十个未接电话,上百条未读短信。
陈雯雯在他们寝室门口守了到了晚上11点,都宵禁了,也没等到他回来。
“在吗,我想和你谈谈?”
这是那天陈雯雯给他发的最后一条短信。
他们约在那一家咖啡店,去年八月份,他们一起坐飞机去上学,报完名,领了寝室钥匙,他们就去了这家咖啡店打卡。
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去了十几家咖啡店打卡,在每一家的展示台上都留了合照和纸条。
赵孟华到咖啡店的时候,陈雯雯就站在展示台前面看着那张大头贴,女孩的脸上用记号笔画着半个爱心,男孩的脸上画着另外半个爱心,男孩大笑着,和女孩羞涩的脸贴在一起,下面用艺术体写着n。
陈雯雯就喜欢做这种有仪式感的事情,她说等我们要毕业了,就回来把这些咖啡店再走一次。
他们找了个墙角的位置,面面对坐。
陈雯雯说:“我们回去看看吧,把来时的路再走一遍。”
赵孟华说:“再走一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还没说完,陈雯雯就掉下眼泪来。
桌上放着他们第一次来点的黑森林慕斯蛋糕,也许是触景生情吧,他脸上的那半个爱心就是陈雯雯用这蛋糕的奶油亲手画的,他最后还是心软了,答应了这个请求,心想,好好道个别吧。
这是分手旅行的最后一天了。
陈雯雯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你看,以前我们上学就走这条道呢,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买早餐买的是什么吗?
不是,都过去几年了,谁会记得那么清楚啊?
她一直喋喋不休地回忆,一直喋喋不休地问,似乎很想从赵孟华嘴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可赵孟华根本就不想听,他就想赶紧走一圈,然后麻利点离开这儿。
这时,陈雯雯的脚步突然停下了,留在了原地,赵孟华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发现她没跟上。
赵孟华憋住心里的不爽,吸了口气,反正也就这最后几个小时了,走完这边,再去仕兰高中看一遍,这趟旅行就算结束。
“怎么了,我们去学校吧。”他走过去,算是关心地拍了拍陈雯雯的肩膀。
可陈雯雯的脚像是焊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她抱着自己的包,抿着嘴,低头看脚尖。
又来了,赵孟华真有点受不了了。
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还有人小声地议论,好像他把陈雯雯怎么欺负了一样。
“这里人多,我们先去学校吧。”赵孟华低声道,想去拉陈雯雯的手,可她的手却握成了拳头。
赵孟华又抓住了她手腕,她竟然当街哭了起来。
“我说,小伙子,你到底想干嘛?”
“没看出来别人女孩子不想跟你走吗。”
街上有人看不住了。
“关你们什么事?”赵孟华真想什么也不管。
陈雯雯永远都能把自己弄成弱势的一方,他们两个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因为她这个性子。
文艺少女也就远远看着美好,真在一起了,真的是要命。
每天都得哄她哄她哄她,她看了悲情电影了要哄她,她读完一本世界名著要哄她,就连一朵花在她面前凋谢,都要哄她,是不是没人哄,你就活不下去了啊?
“你要走,我们现在就去仕兰高中走一圈,你不走就算了,我现在就去机场等飞机!”赵孟华甩开了陈雯雯的手,用力瞪了刚才说话的人一眼。
这一声的音量,把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吃早餐的路明非和绘梨衣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