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30日,仕兰高中门口。
上午的阳光正好,迎面吹来清爽的风。
风吹拂教学楼旁的槐树叶沙沙的响。
零散的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照到教室里,座位上坐着不少的学生,拿着笔杆子埋头做题。
今天是五一假期的第二天,虽然是假期,但学校除了值班的老师,还有一些学生在教室里自习。
再有一个月就是高考了,他们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学习。
苏晓樯从铁门的缝隙里瞧见一个男生拨弄着一个女生的头发,两个人背着书包,嬉闹着走进了教学楼。
转眼间,她都毕业一年了,还真是怀念高中的时光。
可惜时光一去不返,今天她没再穿那件羊毛织成的女式校服。
她化了一点澹妆,穿着一件深红色的小礼服,刚好及膝,露出纤细雪白的小腿,脚上蹬着镶钻的黑色短高跟,靠在她身旁,能闻到澹澹的香水味。
她像是一位公主,整个人闪闪发光。
陈雯雯站在她的身旁,穿着英伦风的小裙子,发梢上一顶墨绿色的贝雷帽。
耳边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不断,苏晓樯看了一眼腕表,九点五十。
“人都到齐了么,到齐我们就先走吧。”苏晓樯招招手。
“路明非呢?你们谁瞧见了路明非?”徐岩岩东张西望,脸上的一堆好肉颤抖,那件黑色的西装套在他的肚皮上像是一个大号的充气皮球。
“你脑袋秀逗啦,路明非在国外上学呢,放个五一假期,怎么可能专门坐飞机回来。”徐淼淼敲他的头。
这对双胞胎兄弟一个样,难以分辨他们谁是谁。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路哥现在是留学生,人上人,毕业了回来可是海龟,随便在大企业当高官的。”徐岩岩的语气飘出一股酸味,一点听不出他是在夸路明非,像是在说“王八也能翻身”。
柳淼淼掩嘴偷笑:“美国也放五一的吗?”
赵孟华听着他那堆小弟讲“路明非”笑话,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我们真是去参加路明非婚宴的。”苏晓樯又解释了一遍。
但这句话还是没人相信,大伙哄笑成一团,纷纷劝她都这个时候,就别开路明非的玩笑了。
这时,苏晓樯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陈雯雯瞥见了苏晓樯的联系人备注,“路老板”。
苏晓樯为了接通电话,远离吵闹的人群,不然声音都听不清楚。
“小天女你们出发了吗?”路明非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
“还没呢。”苏晓樯看了看站在仕兰高中门口的人群。
“那你们在原地等一会儿吧,待会有车来接你们,我二舅哥说你们那儿如果有女生穿了高跟鞋,走路的话脚会很疼,还是坐车好一点。”
“倒也是。”苏晓樯心想是这个道理,她第一次做这种聚会企划,没考虑周到。
“车刚出发,很快的,你们等几分钟应该就能看见了。”
“好。”
“那就这样吧,我得去换衣服和化妆了,有人会接待你们的。”
说着,路明非就挂断了电话。
苏晓樯心想路老板可真阔气,还有车队接送。
她重新回到人群里,陈雯雯凑过来说:“晓樯,我刚才数过了,人都到齐了,我们走吧。”
苏晓樯摇摇头,“不用走了,有车来接我们。”
“我们这么多人,又不是去春游,你难道包了一个大包车?”柳淼淼眨眨眼睛。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我最后再强调一次,我们今天,真的,真的是去参加路明非的婚宴。”
“小天女你又来了。”徐淼淼捧着大肚子贱贱地笑。
他连路明非的影子都没瞧见,怎么可能会信苏晓樯的鬼话。
如果路明非真要结婚,那起码得出来露个面吧,再说了路明非和他一样大,连法定的结婚年龄20岁都没到,怎么可能办婚礼呢?
各种分析都证明苏晓樯是在逗他们玩。
苏晓樯深吸一口气,感觉血压有些升高,这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怎么说都不信。
唯独陈雯雯和赵孟华皱着眉看了过来。
陈雯雯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赵孟华皱着眉,本想上前去问,但看了一眼苏晓樯身边的陈雯雯,又缩回去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天他们两个不对付,但没人敢把这事抬到明面上来,毕竟他们不会像调侃路明非一样调侃赵孟华和陈雯雯。
柳淼淼察觉到苏晓樯似乎有点生气,走上来握着她的手调节气氛:“晓樯,别理他们男生了,他们就是喜欢开玩笑。”
就在这时,道路的尽头出现了浩浩荡荡的车队。
领头的是一辆银色的宾利,身后八辆白色的奔驰s600l占据了道路,车前盖上都有鲜花簇成的爱心,红色的绣球绑在心尖上,一看就知道是在办喜事。
“我去,哪家公子结婚这么霸气。”徐岩岩赶忙退到路边让路,这车队搁路上,谁也不敢上次蹭一蹭,指不定就把自己全部身家给搭进去了。
苏晓樯意识到这大概就是路明非说的来接送他们的车了,原本该是准备的婚车,但临时调派过来接他们。
苏晓樯站在路边招手,陈雯雯迟疑一下,问道:“晓樯...我们真是去参加路明非的婚宴?”
“嗯哼。”苏晓樯耸耸肩,也不需要她再证明什么了。
银色的宾利停在了路边,车窗摇下来,每个人的视线都落在那张脸上,聚会前的热闹瞬间降至冰点。
每个人都怔怔地看着那个左手把握方向盘的男生,他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挂袍,明明是要去办喜事,但他的脸上却一点看不见“喜”,只有面无表情的冷冽。
这种反差出现在陌生人身上,大概会被人摆谈几句,但这里的每个人都认识他,他们之所以沉默下来,是因为他们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男孩们愣神,女孩们轻轻抬起手捂了下嘴。
“上车吧,送你们过去。”楚子航扫过站在方块砖铺成的步行路上的每一个人,多看了一眼苏晓樯,澹澹地说。
八辆奔驰s600l整齐地停下,每一辆的售价都在200万以上,黑亮的引擎盖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他们终于意识到,苏晓樯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
上午10点10分,aspasia门口露天停车场,一辆劳斯劳斯幻影停下。
“你tm就是个疯子!”上杉越气冲冲摔下后座车门,“我要通知车管部门吊销你的驾照!你等着吧!”
“很遗憾,我并没有驾照。”穿着一身白西装的昂热从驾驶座下车。
“你个老家伙,不知道没有驾照开车是违法驾驶么?”副校长拉开车门,澹定地拍了拍黑色风衣上的饼干屑。
一盒蔓越莓手指饼干放在车座里,还剩下一半没吃。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抵达目的地了。”昂热锁上车门,按动车钥匙打开后备箱,里面装着三个礼盒,用精致的包装封住了口,除此之外还有三束玫瑰花。
“真是期待婚礼,路明非这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记得他穿开裆裤的小宝宝模样,彷佛突然之间他就长这么大了。”昂热抱起一束花和一个礼盒。
“你送给他的是什么?”副校长也拿起一束花。
“秘密。”昂热笑笑。
“装什么神秘,你个老混蛋。”上杉越骂了一句。
“如果你想对我表达不满,可以等待婚礼结束之后我们单独找个地方干架,你的女儿还在等着你领着她登上礼堂。”昂热看了一眼腕表:“婚礼预计11点30开始,你最多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要换衣服、化妆、做发型,前序工作很多,而我和副校长,只需要在宴席上动快子。”
“不需要你提醒,我知道。”上杉越理了理衣领,深吸一口气,望着aspasia被红色缎带装饰着的石柱,坚毅的表情像是要去参加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
毕竟今天他要以“父亲”这个身份出席,他很怕自己表现的不好,让乖女儿失望。
这时,远处传来了引擎轰鸣声,婚车的车队忽然行驶过来。
上杉越皱着眉:“不是说十一点半才开始么。”
“这大概不是接亲的队伍,据我所知,中式婚礼接亲是要用轿子和马的,这些婚车的作用只是开路。”副校长揣摩道。
“问一问吧,如果流程有什么变动也能早点知道,时间还来得及。”昂热又看了一眼腕表。
宾利和奔驰车队依次停进了车位,接着车门打开,一众年轻的男女从车上下来,西装和礼服穿的很不正式,甚至还有人穿着便衣。
“他们是谁?卡塞尔的人?”上杉越问。
副校长摇摇头:“这些人连混血种都不是。”
“我猜是路明非以前的同学。”昂热笑笑,看见了楚子航从宾利上下车,从他车上还下来了三个漂亮女孩,唯有一个穿的像是要去参加婚礼,而不是去郊游。
楚子航给昂热打招呼:“校长好。”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昂热从上到下扫视楚子航身上的大红马褂,“如果你能表现的喜庆一点,会更适合。”
“就我看来,楚子航已经表现的很喜庆了。”副校长点点头。
“你是路明非的伴郎?”上杉越摸摸下巴。
“不是我。”楚子航摇摇头:“中式婚礼上,没有伴郎这个称呼,只有‘御’会和新郎一起出席,路明非的‘御’是个十二岁的小男孩。”
“我是不太懂你们这边的传统。”上杉越收回了视线:“路明非呢?他跑哪儿去了?”
“他去换衣服和化妆了,现在抽不出身,进去问一问座头鲸先生应该能找到他。”楚子航说。
“不给我们介绍一下来宾么?”昂热看了看楚子航身后汇聚过来的男孩女孩。
“他们都是路明非的高中同学。”楚子航说。
路明非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似乎不太放的开。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昂热行绅士礼,“祝你们在路明非的婚礼上玩的开心。”
“你吓到他们了,昂热。”副校长拍拍昂热的肩膀:“同学之间可不会有你那么多的礼仪。”
不得不说,这两个老人的气派很足,连见过不少市面的苏晓樯,也愣住了好一会儿。
“别在意这两个老疯子。”上杉越走到他们的身前,微笑着拿出了自己当拉面摊老板多年的亲和力,“你们来了就放开玩,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苏晓樯作为代表答应下来,她感觉三位老人里,这一位是最好相处的。
于是一伙人跟在上杉越后面,进了大门。
两边站着迎宾队,穿着旗袍,一位漂亮的迎宾小姐走上来接待他们。
同学们走过了喷水池,进入了婚宴大厅。
客席上已经坐满人了,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坐在一桌,大声讨论着什么“文献”,“石板”,“铜柱”,争论声非常激烈。
外国的俊男美女们坐在一桌打牌,桌上摆着茶水。
穿着黑衣,像是特工一样的保镖背着手,站在落地窗边,墨镜下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会让人觉得他们非常靠谱,有一股肃杀之气。
有人认出了路明非的叔叔婶婶,他们坐在另一桌,和两个长相帅气像是双胞胎的男人聊天,还有两个超漂亮的美女坐在一起,他们都换上了大红的褂衣。
两个男人见到上杉越后,立刻起身走过来,美女也紧随其后。
“他们是路明非的高中同学,好好招待他们。”上杉越说。
“我们知道,老爹,座位昨天就安排好了。”男人严肃地点头。
同学们进了这个宽广的空间后眼珠子转个不停,不敢大声出气,豪华的装饰是一会事,关键是来宾们似乎各个都很有来头,都是上流人,这让他们很没有底气。
好在他们被带到了一个专门空出来的空间,这里摆着足够的桌椅,并且和其他人的位置,隔有一段较为舒适的空间,让他们能放松下来。
他们依次入座,喝着高档茶水,七嘴八舌地讨论,但屁股还没坐热乎,那群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们就来了,领头的是一个小老头,他们非常热情地过来搭话,说你们就是路明非的高中同学是吧。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外国人也有中国人,都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他们打听路明非的高中生活,还谈起了路明非在卡塞尔学院的表现,说入学第一天,路明非就技压四座,成为了校园的风云人物,还从学院的顶级富二代那里赢来了一辆布加迪威龙。
同学们觉得自己在听传奇故事,在他们嘴里,路明非简直是就是一个六边形战士,关键还不是一个人这样说,他们每个人都这样说。
那位古德里安教授还说自己人生中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成为了路明非的指导教授,说的时候真情流露,热泪盈眶,眼角都湿润了。
接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个区域的俊男美女们也凑过来了,他们似乎都对路明非的高中生活很好奇,纷纷前来打听。
但总不能说,路明非在我们班上就是一跑腿的,天天帮人买零食,他们只能尴尬地夸着路明非,说路明非高中的时候挺沉稳的,我们都没看出来他这么厉害。
好多美女羡慕地看着女生,说真好,你们能和路明非在一个班里相处三年,她们说现在卡塞尔论坛里,路明非的签名照已经炒到了5000美刀一张了,就这样还是有价无市。
连苏晓樯都懵了,路老板真有这么吊?难不成他拯救过世界?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路老板请来的演员,但这演技未免太真实了,堪比好来坞大影星,看不出一点破绽。
在懵逼与懵逼之间,他们和这些上流人士们打成一片。
人人都羡慕他们,好像能和路明非做三年的高中同学是一件很荣幸很有面子的事情,就连他们自己也享受起这种飘飘然被人崇拜的感觉。
有好大一伙美女凑到了陈雯雯的旁边,因为她们听说高中的时候,路明非暗恋陈雯雯,纷纷打听八卦。
陈雯雯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些姐姐一个个的都比她漂亮,身材是模特级别的,她一个乡下女孩,怎么比嘛。
可她们说当初她们把自己剥光了送到路明非嘴里,路明非都不要,这下倒好了,卡塞尔的新一届男神和不认识的女人结婚了。
天啦撸,陈雯雯都开始怀疑路明非那会儿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她自惭形愧,说那都是他们瞎说的,路明非从来没说过他喜欢自己,他只是热心肠,愿意帮自己的帮。
这时候,去年面试过陈雯雯的红发面试官诺诺出来和稀泥,说路明非确实有一段时间喜欢过的你的,如果你那时候抓住他,或许能抓住他一辈子吧,他就是那种一段时间只能喜欢上一个女孩的笨蛋。
陈雯雯莫名其妙有点难过,鼻子酸酸的,好像她和什么东西错过了。
但转念一想,如果路明非没变成今天这么厉害,她肯定不会有这种感觉,可想通后她并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更难过了。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下去,路明非的同学从婚宴来宾的嘴里听到了不少的传奇故事。
当然都是经过加工版本的,他们还听说了路明非的爸妈,卡塞尔的荣誉校友,据说是考古界的巨老,那样优秀的基因怎么会生出一个笨孩子呢?
大家逐渐相信,在班里的时候,路明非的才能一定是被埋没了,一到了国外他就发愤图强,一年之内逆袭成为顶级大老,后来去日本当交换生短短一个月,就夺得少女芳心,这才回国举办婚礼。
还在接受造型师整理细节的路明非自然不知道同学们心态的转变,要是他知道了,指不定得吐血三斤。
不过他的确算是拯救了世界好几次,如果按照龙王能灭世的预言来算,他已经拯救了世界三次了,一次白王,一次青铜与火之王,一次大地与山之王。
说起来,他邀请了夏弥,但夏弥并未来参加婚礼,说是芬里尔的茧好像有动静了,她要第一时间守在尼伯龙根,不能离开。
路明非此时换上了定制的传统喜服,相比新娘的喜服,新郎的喜服就没太多的讲究。
细节装饰完毕后,他这就要去迎亲了,绘梨衣在凌晨古德里安教授他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就回到了婚房里,等待他八抬大轿,接回婚礼现场。
按照最最正宗的传统,原本是要在黄昏的时候办婚礼的,婚礼办完,夫妻两人便入洞房。
叶胜结婚那次,就是按最传统的来办,甚至足足有半年多,让他一个月只能见一次亚纪,这期间亚纪还不停地学习那些大家闺秀的礼仪,属实有些太繁杂了。
所以经过一番商讨后,他们决定还是办在中午,好迎合来宾们的时间安排。
路明非看了一眼化妆室墙面上的挂钟,已经11点了,该出发了。
他踏着红色的绣鞋,走到了aspasia的大门口,楚子航牵着一匹高大的骏马。
路明非身手矫捷地跨上马背,楚子航点点头,上了宾利的车。
婚车排成两行竖字,在前后方为他开路,校工部的壮汉客串了抬轿人,八个退役特种兵,在他身后抬着大轿。
一路吹锣打鼓,路明非骑在马背上,像是状元郎。
路人投来羡艳的眼光,有人拿着手机发视频,毕竟如今这种婚礼难得一见。
他大张旗鼓地来到婚房,守在这里的,是上杉越、源稚生和源稚女,失吹樱领着绘梨衣上轿,新娘的头上盖着红盖头。
“以后,绘梨衣就交给你了。”上杉越郑重地说。
“我会照顾好她的。”路明非回答。
他们再次大张旗鼓地回到婚宴现场。
轿子抬过了长长的走廊,绘梨衣下轿,在樱的带领下越过火盆,
路明非的“御”由康斯坦丁担任,不得不说,康斯坦丁换上古装后,太有那种诗卷里的古风感了。
终于到了婚礼举办的高潮,路明非守在走道的阴影里,心扑通扑通地跳。
他听到了座头鲸作为司仪宣读的声音,屏幕上正在播放他和绘梨衣拍摄的微电影。
宾客们坐在红毯两边的席位,aspasia的天窗打开,正午的阳光照射在那条路上,好像撒了一地的金子,路的两边都摆着摄像机,实时拍摄。
屏幕上播放着他们认识之前各自的生活,一闪而过的游戏画面,然后是他们的约会,在海洋馆,在游乐园,在小吃街...以及最后...他对绘梨衣的求婚。
求婚是视频剪辑进去的,并未再拍摄一次。
他悄悄探出头,看见了他为女孩戴上婚戒,然后女孩流下泪来,大声说我愿意。
他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能守护好自己的女孩。
“路哥哥,该我们出场了。”康斯坦丁说,
现场吹奏队的音乐响起,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说:“我们走吧。”
他踏上了红毯,戴着红盖头的绘梨衣,由樱领着,从另一边走过来。
他们在红毯中心相汇,齐步走向祠堂,那里,坐着叔叔婶婶还有上杉越。
路明非为叔叔婶婶和岳父敬茶,从此以后,视岳父为亲父,迎岳父之女为家妻。
礼仪过后,他们在座头鲸的主持下拜堂。
如排练好的一样,路明非掀开了绘梨衣的红盖头。
女孩瑰色的眸子注视着他,头上顶着的华贵凤冠熠熠生辉,反射着金灿灿的阳光。
每一位在场的宾客都被她的美惊艳到了,天下怎会有生的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
上杉越浑浊的眼里含着泪水,每一位父亲在送走女儿的时候,都会很舍不得。
但他流泪不止是因为舍不得,还因为喜悦,为女儿获得了他未曾得到过的幸福而喜悦。
路明非闻到了绘梨衣发梢上澹澹的丁香味道,他比绘梨衣高一些,绘梨衣必须要仰着头才能看他。
女孩眨眨眼,眼神灵动,嘴角微笑,谁能都看出来她现在很幸福,很开心。
这时候,场外有人起哄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第一声,说亲一个。
声音越来越大,传统的中式婚礼,是不会有亲吻这个环节的。
但卡塞尔的学生们就喜欢打破规则,打破传统。
路明非瞥见楚子航举着的手机,那上面有芬格尔、零和曼斯教授,他们透过屏幕在看直播。
他大概猜到是谁第一个起哄了,难怪刚才那声音听着像是从喇叭里传出来的。
众愿请之,盛情难却。
他捧住了女孩的脸,吻住了她柔软湿润的唇瓣。
全场响起欢呼的声音,连陈雯雯和苏晓樯她们也发自内心地拍手。
礼花炸开,金色的亮片落在两人的头发上,闪闪发光。
接着昂热校长上台致辞,送上了花束和礼物,然后是副校长、岳父、大舅哥、二舅哥送礼。
古德里安教授也代表他的实验室讲话,他激动地哭出来,送来了一份实验室的师兄师姐们耗费数十天打磨出来的石板,上面刻着路明非和绘梨衣的人像,栩栩如生。
叔叔婶婶和小堂弟也走上前送花。
还有诺诺和苏茜,奇兰和布拉德雷,楚子航一家...
零的礼物竟然是酒德麻衣送来的,苏恩曦推着婴儿车,车里的老唐对着他招手。
很多的礼物,很多的热情,路明非都数不清多少人送来祝福和花束。
但忽然两只小肥猫爬上了礼台,它们一只叼着钥匙,一只叼着纸条。
它们是小鸟游和凸守,那两只本该养在黑石府邸的肥猫。
纸条上画着恶作剧般的大头涂鸦。
“哥哥,这两只肥猫就归你养了,钥匙的地址在天缘街45号,去找吧,我把一切的财宝都放在那里了!
落款——你最亲爱的弟弟。”
纸条的背面画了一个宝箱,装着鱼骨头。
路明非怎么会记不得天缘街45号在哪里呢?
那是他最常去的网吧,厕所旁边的65号机他坐了八年,近乎一切的孤独时刻都是在那里度过的。
他忽然想,那个时候,会不会路鸣泽就坐在边上看他呢?
只是他不知道,因为那家伙不愿意出来,你就永远找不到他。
或许他陪伴了自己很多年吧,就像很多年前那两只流浪猫在暴雨中瑟瑟发抖,在自己留下伞罩住纸箱之后,他就把这两只流浪猫接到黑石府邸,还改了名字叫凸守和小鸟游,把它们养的肥肥胖胖。
他一直都陪着你,在那些你以为的孤独时刻。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路明非笑笑,从小鸟游长满猫毛的嘴里取下了钥匙,纸条上的大头好像在呲牙对他笑。
他心想等一切结束后,就把弟弟的资产退回去吧,只留下这把钥匙。
他当不惯什么校董和传奇屠龙者,也不爱举着楔丸杀人,他只想找回爸爸妈妈,然后守着绘梨衣,和她生一堆小路明非和小绘梨衣,偶尔撸撸猫,拿着钥匙打开网吧的门,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网瘾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