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船长有两位,一位站在台面,一位藏在号的某处。”
曼斯站在作战会议室的讲台上,手持一根战术指挥棒,他身后的屏幕上出现一张欧洲人的脸,脸颊两侧遍布络腮胡,戴着船长帽,年龄看起来大约四十多,有着一双玳冒色的眼睛和一只高挺的鼻子。
“萨沙雷巴尔科,他的真名是亚历山大雷巴尔科,他曾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阿尔法特种部队的少校,虽然明面上他是号的船长,但他根本不会开船,射击和徒手格斗是他的强项,另外,他几乎能熟练使用所有军事装备。”
“十五年前,他受雇于人成为号的船长,雇佣他的人就是我们真正要找的人文森特冯路德维希,文森特是个德裔阿根廷人,虽然他的名字从未在福布斯富豪榜上出现,但他实际上是阿根廷最富的几个人之一。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赚来的钱,我们只查到他在1995年,向俄罗斯当局租用了号,用作北极观光船。”
坐在台下的芬格尔问道:“没有那家伙的照片么?”
“没有。”曼斯摇摇头:“文森特把自己保护的很好,这世上知道他存在的人几乎都在那艘船上,极少有外来人员能见到他。”
曼斯用指挥棒敲敲屏幕,中年男人的照片消失,变成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白色大理石覆盖了地面和墙壁,金灿灿的灯具照亮了厅内数不胜数的赌桌。
“好豪华的赌场”塞尔玛感叹道。
“这间赌场就设置在号最底部的船舱。”曼斯背着手,“我们在格陵兰的鱼市上找到了见过文森特的人,他叫肯尼迪维克,曾经是当地最大的鲱鱼罐头加工厂的老板,这个工厂每年能给他带来超过100万美金的收益,但我们找到他时,他穿着破布衣服在鱼市乞讨。”
“因为赌博?”塞尔玛问。
“他是个老赌客”曼斯理正头顶的船长帽,澹澹道:“2006年12月20日,肯尼迪带着400万美元坐上了号,经过五天时间,在这间赌室,他又赢下了150万美金,之后,亚历山大雷巴尔科找到他,说他得到了和这艘船真正的主人对赌的门票。
他觉得手气正好,于是答应下来和文森特对赌,据他所说,他被人带到了一个隐藏在厚重金属门后的电梯,电梯直通的11层。
这一层就是这艘船的顶层,他在那里见到了文森特,那是个枯朽的像是一具干尸的男人,但他的周围却站满了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妙龄美女,那些美女穿着暴露的衣服,坐在文森特的大腿上,白花花的大腿让人口干舌燥。”
芬格尔笑嘻嘻地说:“是男人都受不了这种诱惑吧。”
曼斯瞟了芬格尔一眼,接着说:“肯尼迪在这间屋子和文森特对赌,他们的赌局完全公开,低层赌室的游客可以在中心的大屏幕上看到对局详情以及双方的赌注,这种赌法能避免文森特作弊的可能性,肯迪尼说文森特的房间里有号除游客卧室和厕所以外的每一处的监控,他能清晰地看到赌场里游客们的脸。”
“文森特和肯迪尼玩的是21点,一种扑克游戏,一个筹码价值10万,开始双方各有输赢,肯迪尼占据小优,短短一小时,他就赢得了100万美元,这几乎让他冲昏了头脑,而后文森特推出了60张筹码,一局600万的豪赌,肯迪尼跟上了赌注,但这一局他输了,加上赢来的钱,他的所有资产是650万,在几分钟内缩水到50万。”
“理智告诉肯迪尼收手,就这么回去他还能留下五十万回家,他可以继续当工厂老板,但文森特给了他一个机会,说用他的鲱鱼罐头工厂可以抵押1000万美金,下一局,他们赌1000万,肯尼迪知道这是他无法拒绝的条件,因为他的工厂绝不可能价值1000万美金。”
“所以最后他输了,输的倾家荡产?”芬格尔搓搓手。
曼斯点头道:“他连自己最后的50万也输了出去,甚至他还向文森特借了巨款,号返航后,他宣告破产,从一个富翁变成了背负债务的流浪汉。”
“那家伙可真是狠啊,一定要把人弄的家破人亡么?”芬格尔咂咂嘴。
“这是因为文森特自己的经济情况也不乐观。”
曼斯点击屏幕,一张柱形统计表展示出来,上方的是支出,下方是收入,每一条柱子下方标注着年份。
“号从1995年到2009年的收支表,文森特每年要向俄罗斯当局支付巨额的租金,还要给船员发工资,对号进行定期维护,他来路不明的财富在如此之大的开销下枯竭了。
从2002年开始,每一年他都在亏损,每一次出航,赌场内赌的最大的人都能和他见面,他用赢来的赌资,维持自己的财政状况,但即便如此,他也预计在2011年宣告破产。”
塞尔玛揣摩道:“他本来可以用这些钱安享晚年的。”
“他快要老死了,对一个寿命所剩无几的人来说,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曼斯说:“他一定是确信北极圈有什么东西,所以才会租下号,十五年来不间断地在北冰洋巡航。”
“也许他知道奥丁的消息。”芬格尔跃跃欲试。
“我们的任务很简单,想办法找到文森特,然后弄清楚他要干什么。”曼斯下达命令:“号曾经在军队服役,是万吨级别的军舰,所以要尽量避免海战,尽可能不闹出动静地解决这件事。”
“用钱不就好了,不是说只要有钱,就能见到文森特么?”芬格尔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搓搓。
“这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但很遗憾,在出航之时,我们没有携带足够的现金。”曼斯说:“因为执行部的专员两天前才在鱼市里找到肯迪尼,打听到号上的规矩,而那时候我们已经驶入了北极圈内。如今再掉头回去取现金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只能采取别的手段。”
“或许能想办法潜入11层,俄罗斯当局不是给我们发了号的船体结构图么。”塞尔玛摸着下巴思虑。
“但那是十五年的船体结构图,文森特早就把号改造的面目全非了,我们只能随机应变。”
曼斯脱下了船长帽。
“记住我们的身份,一艘前来考察异常极光现象的科考船,你们都是科研人员,而我,曾经在2002年有幸乘坐过号,所以决定在休息时间我的学生们参观一下这艘对于我有着回忆的破冰船。”
“有时候来点角色扮演的玩法也不赖。”芬格尔舔舔干燥的嘴唇。
“去换衣服吧,我们想要上船,一定会经过安检,你们能随身携带的武器大概只有小刀或者撬棍。
记住,虽然完成任务很重要,但生命安全才是第一项,必要时刻,我会发起信号,让摩尼亚赫号进行炮击,在的分析中,海战我们赢的概率是98213,正面对抗,我们也绝不会畏惧。”
“明白。”
“是。”
卡塞尔的精英们表情肃穆,纷纷解散,前去自己的休息室换衣服
苍白的阳光下,赤红色的大船和青黑色的大船屹立在浮冰之中。
五月的极昼还没有达到高峰,所以天空并没有完全被阳光占满,像是黎明初到之时的微光,还能看到月亮的虚影。
在北极,一年里大约有累计一半的时间能看到月亮,它是24小时不落的,你能清晰地看到太阳和月亮处在同一片天空。
零抬头朝月亮看了一眼,不知道那些光暗不同的部位是不是月球表面被陨石砸出来的环形山。
她在赤红色大船的甲板上走着,前方传来了谈话声。
“其实在企鹅之中,同性相恋的情况也时常发生,我在南极科考的时候就遇到过一对同为雌性的帝企鹅伴侣,它们无论睡觉还是吃饭都在一起。
我为它们取名为蒂娜和海娜,蒂娜的体型更大,会连海娜的食物一起负责捕食,而海娜会在休息时,用嘴梳理蒂娜的肚皮上的羽毛,它们有让食现象,会争先把食物让给对方,这在动物界是相当罕见的行为。”
“这才是真爱啊,曼斯教授,不过真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企鹅,这种可爱的生物为什么不在北极生活呢?”
中年的俄罗斯籍船长喝着伏特加,曼斯教授带着金丝框眼镜,穿着厚厚的白色棉衣走在他身旁,身后跟着一群拿着研究记录本和笔的学生,零也在这群“学生”之中。、
卡塞尔的精英们顺利潜入了号,萨沙雷巴尔科是个热情好客的男人,一小时前他在广播频道中唱俄罗斯民歌,芬格尔和他对唱,两个未曾谋面的人似乎臭味相投,在无线电频道里相谈盛欢,经过15分钟的吹牛放屁后,芬格尔和他确立了这次友好的会面。
甲板上零零散散有一些游客在拍照,显的有些冷清,但在这一伙人到来之后,气氛立刻热闹了起来。
“远航这份工作真的不是人干的,乏味又枯燥,除了最开始的几天,其余的日子里,我一看到大海就会想吐,在我十几年的人生,已经不知道见到多少个精神出现问题的船员了,也只有第一次来的游客,会觉得这风景有意思,您说是吧,曼斯教授。”
萨沙船长又喝了一口伏特加,烈酒入口,流过口腔食道和肠胃,带来灼烧感,有人做过分析,一滴烈性白酒流过食道时,会留下一条明显的白印,像是被火烤过,所以会有人在喝酒时出现胃穿孔。
别小看了烈酒,每年都有数以百万计的人因为喝酒致死,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男性,但对于一名俄罗斯男人来说,没有酒也就没有了生命的意义。
更何况这是在寒冷的北极,酒能让你身子暖起来,所以萨沙船长每走几步就要喝一口酒。
“您在南极科考的时候,还有可爱的帝企鹅们陪伴,像我们,就只能对着冰山唱情歌,我们与世隔绝,三四个月都见不到同类,能在这种荒芜之地遇见各位,还真是幸运,我记得有一年的冬季出航,我每一天都在广播频道里唱歌,可足足100天都没有人回应我,那可真是孤独啊。”
“那为什么萨沙船长还要坚持这份工作呢?”曼斯教授推了推眼镜框。
“还能为了什么?”萨沙船长无奈道:“我有个倒霉的前妻,她和我离婚之后竟然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医院那地方就像是个吞钱的黑洞,我要是不供给她住院的钱,医生和护士就要把她赶出去,我还能有别的办法么”
“前妻么?”曼斯回忆化名萨沙,真名为亚历山大的男人的履历,卡塞尔已经把他的生平给扒的一清二楚了,资料中是有提到他每次返航都会把钱打到一个医保账户,为一个住院的女人付钱。
他不像是在说谎,一个当过特种兵的男人,居然还是个大情种,真是意外。
“我这辈子也喜欢过好些女人,跑船的人到哪个港口不是寻欢作乐呢?船上太寂寞啦。”萨沙船长叹了一口气:“可那是唯一一个计划过要跟我生孩子的女人啊,我都不知道这些年在娜塔莎身上花了多少钱,但既然都坚持到了现在,也没有放弃的道理。”
“如果我是娜塔莎,一定会感动到哭的。”芬格尔从人群里蹦了出来。
萨沙船长听出了口音,这不就是刚才在无线电里和他飙歌的男人么?
确认过眼神,你就是对的人。
“说起来,也该到用餐时间了,虽然在北极分不清白天黑夜,但肚子饿了总是能知道的,我们的餐厅是自助取餐,各位一起去吃个饭吧,我们的随船厨师手艺不错,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能坚持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
“相比吃饭,我对酒更感兴趣。”芬格尔使了个眼神。
“喝的惯伏特加么?”萨沙船长举起酒瓶。
“那得试了才知道。”
芬格尔笑笑,萨沙船长也相视而笑,两人这就凑合在一起,朝着餐厅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