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6章 干就完了(1 / 1)近墨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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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月月又一次醉了。

不是因酒醉,而是因诗醉。

因为她发现,这首名为《月下独酌》的小诗,竟然跟《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意境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写的都是酒,借的都是月,描绘的都是夜深人静时的寂寞与孤独。

因此在她看来,这活脱脱又是为她而写。

“好弟弟,可有为此诗谱曲?”

在细细琢磨完诗中之意后,她竟然忘情地拉住了郑经的手臂,急切又期待地问了起来。

这又一次弄得郑经心神荡漾,连忙摇了摇头。

剽窃版的曲子自然是有的,而且还有两个不同的版本,只不过那两个版本一个有着太多现代元素,另一个品质一般,都不如《青玉案》和《水调歌头》,因此他干脆不拿出来献丑。

而至于让他自己来谱曲,那实在是太为难他了,要知道,他只能算是音乐爱好者,而不是真正的作曲家、音乐人。

因此,他即刻又说道:“我想来想去,都没想好如何来给此诗配上合适的曲子,不如此事还请姐姐代劳如何?”

为避免麻烦,他又开始甩锅了,想把歌甩给据说有音乐大家水准的颜月月。

“我……试试吧。”

斟酌了片刻之后,颜月月答应了下来。

换做是在今夜之前,想让她来为诗词谱曲的话,她肯定会稍感为难,因为用文字谱来谱曲实在是太过于繁琐。

可今晚她已经学了极为简洁的三绝谱,她觉得自己在把三绝谱给吃透之后,应该可以一试。

两人又在窗边的酒桌前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诗词这东西确实有洗涤人心灵,让人变得美好、高尚的作用。

在郑经到来之前,颜月月确实以给有沉沦风险的苏窍窍当替身为借口,来诱惑郑经的心思,可是在欣赏完这首诗之后,她的那份心思暂时又熄了。

她担心自己的轻浮言行反而会让才高八斗、品行高洁的郑经对她产生不良印象。

是的,在她眼里,郑经就是这么的高大上。

才高八斗就不必说了,一连拿出了三首诗词,首首都是上佳之作,自创三绝谱,妙得让她都赞叹不已。

至于品行高洁……

明明缺银子,却放着几千两的银子不要,要将自己所创的三绝谱公之于众,让其惠及天下,这还不高尚?

为救郑家女,不惜跟整个郑氏作对,还对郑家女无私心,这不算高尚?

别看颜月月身处青楼这样的污浊之地,可是在内心里,她也是还残留有一丝高尚之念的。

于是乎,郑经总算又能安心地喝上几口酒了。

两人的话题也变得随意了起来。

“姐姐,你说我就算修书给郑家家主说明情况,他也未必肯放过我?”

郑经也很自然地提起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在他看来,郑书笙好歹也是郑温女儿,她都以死相逼来逃婚了,那当父亲的,理应有点人性,会再慎重考虑一番,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找个机会把郑书笙给送回郑家了。

可颜月月之前却告诉他:最好放弃这一幻想。

至于为啥,当时她并没有具体讲。

而这一次,颜月月却是先短暂地沉默了片刻。

她之前之所以不讲,当然是有原因的,具体的原因在于……

别以为青楼仅仅只是风月场所,可事实上,往来之人极为之多,而且还非富即贵的青楼,往往是信息最为灵通之场所。

于是乎,相当一部分有背景的青楼,除了赚钱之外,往往还承担着另外一项秘不外宣的功能,那就是收集信息和情报。

包括醉香楼。

为什么醉香楼的伶人大部分都是在北华挖掘培养后送往各地,甚至连各地醉香楼的管事者甚至是丫环都是北华人?

原因就在于此。

事实上,就连颜月月,其真实身份,也不止是新伶调教嬷嬷那么简单,而是还担任着南夏国内各醉香楼的情报归纳和整理工作。

也正因为如此,她在豫州醉香楼的真实地位比前楼鸨母还高,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

但这一重身份,当然是不能轻易暴露的,甚至连尚未正式出道的苏窍窍都还不清楚,因此,在人多的场合,有些事她顶多只能点到为止。

而现在,郑经却又一次追问了起来。

他也就荥阳郑氏一没见过世面的士子,并且还跟郑氏起冲突了,现在又没有外人在场,这点事跟他稍稍多说几句,应该没关系吧?

稍稍斟酌过后,她开口了:“这是必然的。据我所知,郑氏之所以要跟沈氏联姻,为的应该是沈氏的丝绸生意。”

她大致跟郑经说起了其中的原委和厉害关系。

她所知晓的确实远比郑经想象的要多得多。

比如说她知道,荥阳沈郡守是吴兴沈氏人,而吴兴沈氏又是余杭一带的丝绸生意大户。

又比如说她还知道,荥阳郑氏正在跟沈氏谈合作,想利用郑氏在北华的关系和渠道,和沈氏一起把丝绸生意大肆做到北华去。

她甚至还知道,郑氏和沈氏正合力,打算帮沈郡守升迁为豫州刺史,来为这桩合伙生意保驾护航。

而这桩合伙生意一旦成了,每年起码能给郑氏带来上万两银子的收益。

这种生意方面的信息,根本就谈不上有多机密,醉香楼轻松就能获得。

而她还知道,世族合伙的大生意,是需要牢固的纽带来维系的,而最为常见的纽带便是家族联姻。

每年上万银子的收益!

与之相比,郑氏家主家女儿的个人幸福又算得了什么?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不管是宫廷还是世家,有几位女子在成年后,能不被当成利益交换工具?

至于郑经,就更不必提了,别说他暂时还只是一举人,就算他中了进士,去当了地方官,该牺牲时还是得牺牲,除非他已官至让郑氏顾忌的程度。

因此,当郑经说,他会以书信方式告知郑氏家主事情的原委,理应能消除误会时,她就立即判断,这位才华横溢的弟弟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点。

“傻弟弟,你因此得罪的可不止是郑氏,而是郑氏和沈氏两大家族啊,你确定你还要坚持?”

在分析完其中的原委之后,颜月月又问了这么一句。

郑经一下又傻眼了。

竟然还牵扯到两大世家的合伙生意?事情竟然如此的复杂?

这下糟糕了!

作为穿越者,他当然不是啥利害关系都不知道的小白,在颜月月给他讲述完其中的原委之后,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事麻烦真的大了。

比如说,他已经意识到,不管他怎么解释,郑氏都不会对此善罢甘休,甚至于还有可能迁怒到他头上去。

那结果会怎样?

在没摊上此事前,他还是郑氏族人,不管是在经济上还是仕途上,都能得到郑氏的大力扶持。

在摊上此事之后,他就变成了郑氏的叛徒,之前的助力反倒会变成阻力。

也正如颜月月所说的,将成为他阻力的,不仅仅是郑氏,还包括同样以此为辱的吴兴沈氏。

看来,祸真的惹大了啊!

那要不要干脆把那傻丫头送回去得了?

苦笑了一声后,他却说道:“管它呢,干就完了。”

是的,干就完了。

那样才符合他的性格。

若是肯向权势低头,那他前世就不会因言获罪,被贬为图书管理员。

而作为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又得向权势低头的话,那还活得有啥意思?

于是他罕见地爆起了粗口。

这下轮到颜月月愣住了。

这傻弟弟,到底是年轻气盛,还是豪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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