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盐?不是已经买地了吗?为何非得去崖州?”
颜月月惊讶地问了起来。
“唉,都怪德王爷,现如今,这事已经没法跟王家合作了”
郑经又耐心地解释起了事情的原委,以及盐业生意所牵扯到的巨大利害关系,以及为什么得去崖州的原因。
好说歹说,郑经总算是把为什么要去崖州的原委跟四女讲清楚了。
原来是去制盐!
等盐制出来后确实会有海船经常性地往返会宁与崖州之间。
原来不是发配。
而是为了给朝廷出力!
这一消息的确定,倒是让四女稍稍松了一口气,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可是对郑经而言,这才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他还有一大堆人大堆事需要提前安排妥当。
首先就是书局里的这帮人。
在这件事上,德王爷的嘴巴倒还是蛮紧的在回了书局之后,他竟然能耐住性子,专注地开始了新一期华夏早报的组稿公子,而关于郑经即将南下崖州之事,竟然连半个字都没有跟大家透露。
转性了吗?
当然不是。
而是制盐这事,牵扯到的利害关系实在是太大,提前泄露出去的话,很可能给郑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到底要不要跟书局里的这些人说,他把决定权交给了郑经本人。
说是肯定要说的。
在叮嘱好四女务必保密之后,郑经首先找上了阮留之。
之所以先找阮留之,是因为道家的道藏印刷,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可能在三四个月内就把所有需要印刷的道藏全给印出来,因此,这事他得先安排妥当。
毕竟这是一大笔可以坐收渔利的巨额收益,只需安排妥当后,就不用再费他太多心思。
“留之兄跟你说个事。”
“嗯。”
“大概大概三四个月之后,我得南下崖州。”
“嗯?崖州?”
阮留之一时愣住了。
对他来说,崖州是一个较为熟悉的地方,因为早在十多年前,他出仕,便是去了崖州对面的南合州,在那里的徐闻当了几年县令,然后最终黯然离场。
徐闻,跟崖州就隔海相望,中间就隔着一条四十里的海沟。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你去那鬼地方干嘛?”
“帮朝廷制盐。”
郑经又道出了实情。
制盐这事,所牵扯实在是有点大,原本是应该严格保密的,最好是等去了崖州,把盐造出来了再说,那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但面对阮留之,他却没有隐瞒的打算。
“制盐?哪里不能制盐?干嘛非得去那鬼地方?”
阮留之又惊讶地问道。
“因为那里四季炎热,可以采用日晒的方式制盐,这样可以大幅度降低制盐的成本。”
郑经再次如实回道。
阮留之却短暂地沉默了下来。
郑经打算制盐这事他是知道的,毕竟他就住在书局里面因此他知道昨天郑经就已经跟王家王竞有过一次密谋,然后今天一早,王竞就送了一些盐来书局里来。
但他却不知道,在德王爷带着郑经去了一趟宫中之后,事情竟然又发生了变故,变成了郑经打算去崖州帮朝廷制盐。
这让他说什么?
利用崖州一年四季如夏的日晒来制盐!
他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大胆的想法,也相当可行。
毕竟在徐闻呆过好几年,他当然知道,别说是崖州,就算是徐闻周边的海滩上,一到炎炎夏季,沙子中就夹带着白花花的盐花,因此,他敢断定,利用日晒来制盐应该是可行的。
问题就在于怎样把盐花跟沙子给分离出来。
他也相信,既然郑经已经动了这一念头,就应该有把握来解决这一问题。
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在他看来,崖州实在不是一个安全的去处。
事情还得从大夏朝的霸帝说起。
前朝大乱时,交州的李氏也趁机作乱,造反称帝,并一路拿下原属于南越国的交、爱、德、利、明等数州,再攻下南合州、南定州,围攻广州。
而那时的霸帝恰任广州参军,勇武过人的他,先是力战解围广州,后又受到前朝皇帝重任,任交州司马,负责讨伐李氏,经过三年苦战,他收复了交、爱、德、利、明等数州,立下了赫赫战功。
后霸帝北上平叛,并经部将拥立最终成立了大夏国,而交州、南合州一带,也成为了有拥立之功的吴兴沈氏的势力范围。
霸帝仙去之后,李氏却又在德州、明州等地死灰复燃,又卷土重来,再次占据了交州以南的数州,跟大夏朝形成了割据对立之势。
而自前太子被废,宣帝爷即位之后,吴兴沈氏开始跟朝廷貌合神离,在对抗交州李氏一事上,出工不出力不说,暗地里甚至还跟李氏有勾搭。
因此,现如今的交州、南合州一带,怎一个乱字了得!
“非得去崖州?你不想要命啦!”
知晓内情的阮留之即刻就提醒道。
在他看来,利用日晒制盐可行是可行,但实在是没必要去崖州,像广州沿海一带,也是可行的。
“怎么说?”
郑经不解地问道。
阮留之立即就跟他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这确实是郑经所没预料到的。
作为专业人士,他当然清楚南越一带的历史,但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已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因此他也确实不清楚,与崖州相邻的交州、南合州一带,现如今竟然成了是非之地。
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单纯是为了制盐的话,确实没必要非得去崖州,阮留之说得对,广州也是有大把地方可用的,比如说到了后世,广州的义安郡,也就是后世的潮汕一带,就是有名的盐场。
可问题是,他要的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开始蓄积属于自己的势力。
因此,对于乱,他其实并不怕,甚至于说,他还巴不得乱一点,因为只有那样,才符合乱世出英雄的道理。
他唯一没考虑到的是,南合州一带竟然是吴兴沈氏的地盘。
这样一来,自己算不算是主动送上门去?
但稍稍思索过后,他还是笑着说道:“呵呵,没事,乱点就乱点吧,我不怕,富贵险中求。”
阮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