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自然醒。
夏天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睛,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他们走谁也没叫醒他,好像故意要让他迟到似的。
从床上爬下来,夏天匆忙刷牙洗脸,然后换一件干净的衬衣和配一条领带就冲出了寝室。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下午高三高考誓师励志歌曲合唱比赛,是同学们在台上释放压力的时候了。
跑到食堂,夏天用卡刷了两个烙饼和一杯豆奶。
反正都迟到了,先喂饱肚子再说。
他疾步走到教室门口,烙饼和豆奶吃光了,手里还剩下一个纸杯子。
教室里有老师在上课了,带全班同学在读英语,夏天站在门口,人未进,先将纸杯子抛起来扔向讲台右侧的垃圾桶。
纸杯“嗖”地一下,抛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准确无误地投进了垃圾桶里。
“好!”一个女生喝彩起来。
她就是刚从高三(1)转来的新同学何秀月。
全班同学,包括上课的老师马向群,目光都移到了何秀月和夏天的身上,交替转动着脖子。
马向群,四十岁左右,头发谢得差不多了,他停下领读,用手指的书指向夏天,说:“你,叫什么天来着,怎么又,又迟,迟到了?”
马老师说英语相当流利,但一讲汉语就结巴了,同学们背地里说他忘本。
其实,他这是一种职业病的体现。
“对不起,老师,我睡过头了。”
“快,快,快进来。”
“谢谢老师。”
夏天向马老师鞠了一个躬,然后大踏步走进教室,他注意了一下,同寝室那五个同学都有意避开他的目光,只有孙天莲和何秀月在随他的走动在移动目光。
孙天莲满脸的厌恶,何秀月满眼的喜爱。
马老师继续领带大家读英语,他读上一句,同学们读下一句,遇到发音错误或者不标准,他就纠正一下,很有耐心。
夏天拿出英语课本,跟读起来。
何秀月的到来他一点都不惊讶,因为他昨天晚上在班主任办公室里就已经知道了要来这么一个极品校花。
何秀月的英语口语能力非常强,马老师领读那遍课本,她已经背下来了,所以一边跟着上老师和同学们读,一边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像一个花痴似的看着夏天。
夏天用课本遮住嘴巴和鼻子,何秀月却更加确认他就是救她的那个独臂蒙面人没错。
面对何秀月如花朵般绽开的笑容,夏天有些愕然和紧张。
愕然的是,她不会真的认出他来的吧?
紧张的是,如果真被她认出来的,他的身份可能会暴露,必须把她拿下,收为心腹不可。
下课铃声响了,马老师瞪了夏天和何秀月一眼,没作批评,宣布下课,走出了教室。
老师一走出教室,何秀月立即站起来,转身对夏天伸手过去说:“你好,我叫何秀月,刚从一班转来的。”
呵,用不着这么正规吧?
夏天撇撇嘴,懒散地站起来,迅速拍一下何秀月的手心,低压着声音说:“不用介绍了,我们都知道你的大名…”
“是吗?”
何秀月掩嘴一笑,把手收了回去,又说:“夏老师要我过来辅导你的功课,你准备好了吗?”
尴尬地笑了笑,夏天回答说:“她要我考中大美术学院,我文化课跟不上去…”
“中大美术学院,你别做梦了。”
孙天莲在偷听他们说话,打击了一句,站起来走出教室,好像看不惯这一对狗男女似的。
“别听她的,我觉得你行。”
何秀月鼓励道,俏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
“是吗?”
夏天开心地问道,面对何秀月的热情,他没法让自己绷冷着脸,那不是他的风格,高冷霸道的风格已经被孙天莲申请了专利。
“还有两个月,只要我们经常在一起互补,就一定能行的。”
“互补?”
“是呀,我也需要加倍努力。”
“嗯,你一定,我就没你那么多自信了…”
“你也一定行,放学后你有空吗?”
何秀月主动约起来,夏天摇摇头说:“中年,我想准备一下下午的合唱比赛,放晚学我还有别的事要办…”
“还有别的什么事呢?”
何秀月拉下一张笑脸,变得有些不高兴起来,因为她这是第一次主动约,却被当面拒绝了,而且是要帮对方补习功课的。
“很重要的事,明天我们再约,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往死里学。”
听到夏天的表态,何秀月脸上重新绽开了笑容,点点头说:“嗯,我们明天约。”
“我先出去一下。”
夏天吃了烙饼和豆奶,烙饼上带有豆瓣浆,应该过期了,所以肚子觉得有些痛,要上一趟厕所。
“你去哪儿?我跟你去。”
何秀月看夏天要走,急忙着。
“我去厕所,一起吗?”
夏天幽默地问了一句走了,何秀月站着忸怩了一下,不动身,微微低下了头。
她有几分难堪与羞涩,怔怔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其实,两人都没注意到,旁边的身后有一帮男生围着两人看,像在围看导演拍偶像剧,造型和对白都很**。
“何秀月,欢迎你转到四班来,我是副班长余光辉。”
余光辉走到何秀月位子前搭讪,想伸手过去跟她握一下,又提不起勇敢,怕被当众拒绝。
“你好!”
何秀月礼貌了应了声,对余光辉点点头,直直地坐着没有要和他握手的意思。
余光辉靠近到何秀月位子的一侧,轻声说:“夏天就是个学渣,你跟他要好,掉份…”
何秀月听罢,莞尔一笑,说:“班长,你误会了,夏老师要我来帮夏天一把,我怎么好拒绝呢…”
“哦。”
余光辉无奈地应了一声,弯下腰,在何秀月耳边说:“你注意一点,夏天是个飞机大王,你小心他非礼你…”
“谁说的?”
何秀月娥眉微蹙,不高兴起来,质问道。
“他们同寝室的这么说的,不信你去问体育委员,昨晚他的床都像地震一样的晃动…”
余光辉轻声说完,走了,因为他发现很多男生都向他投来的富有敌意的目光。
何秀月愣住在那儿,凝眉噘嘴,露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来。
等夏天回来,何秀月就对他不那么热情了。
但,接下来的几节课,何秀月还是时常回过头去注视夏天的,当他一不注意听讲或者趴在桌子上睡觉,她就毫不客气地拍打他,起到了督学的作用。
而在周围同学的眼睛,夏天像有了一个管事的老婆,不让他松懈半分,暗自窃笑,心里又妒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