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基本没什么大事,掀不起波澜也翻不起浪花,比如安室透和绿川光分别开始了满世界巡回打工的生涯,在组织多出两瓶假酒之前餐馆先迎来了两位金牌服务员;比如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终于被正式任命为爆处组的队长,没炸弹可拆的哥俩寂寞得到处瞎溜达,方圆百里的野猫见了他们都害怕。
比如外守一悄无声息地死在监狱里,板上钉钉的自杀事件上报后就再没了下文;又比如伊达航和娜塔莉依然卿卿我我甜甜蜜蜜,每周固定几通电话打得比警校时期还勤,十里飘香的狗粮味让浅田彻拒绝踏入二系的办公室一步。
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没什么刺激剧情,只不过是扯着所谓人生的大旗一步一步走下去,平淡无奇的程度连八卦小报的记者都懒得瞥上一眼。
要说近日的大事只有两件,一是水上集团的社长激情发表演讲,水上、山形两大集团强强联手,宣布裕地商业街正式投入使用。
裕地商业街位于奥穗町六丁目,南端连接交通要道,北端是一片半新的居民区,是块天然的商业宝地,地皮纷争搁置许久后终于得到解决,加上两个集团重金投入,整条街道金碧辉煌,很有舍生取义活不过三集的豪迈气概。
另一件是杀人犯平尾贵出逃,九年前入狱的男人怀着一颗自由的心挖了九年的隧道,最后终于趁看守不注意偷了钥匙跑出监狱的大门,目前不知所踪。
没什么比眼前的金钱和头顶的利剑更能让一群无聊的读者肾上腺素飙升,一时间大街小巷都是这两人的传闻,狗仔队从两人的初恋女友一路扒到儿时用的纸尿裤,甚至发现他们用的纸尿裤都是同一个牌子。
据说初恋女友也是同一个。
“所以说,水上社长收到了死亡威胁,而且怀疑是那个在逃杀人犯发来的消息,想找搜查一课贴身保护?”浅田彻把白纸黑字的八卦小报拍在一边,询问的语气中带着些无聊并且无奈的气音。
“就是这样,上面已经正式下达任务了。”目暮警部神情严肃地点头。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和目暮警官郑重认真的表情不同,浅田彻坐在工位上,显然提不起半分兴致,话里话外都透着懒洋洋的瘫痪感。
目暮警部轻咳一声,示意自己下属重视起来,继而才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十六年前有一起公安警察被杀事件,凶手就是这个平尾贵,那个警察叫——叫什么来着——”
一身土黄色西装的警部抬手按了按帽子,显然一时半会没能想起遇害者的姓名。
“山崎三介,”棕发警官想都没想就接过话茬,倒是一贯漫不经心的语气,扭头看向窗外的花花世界,“那个公安据说身手不错,是他自己神情恍惚,才被平尾贵偷袭中了要害。”
——这天真绿。
“对对——就是他,”目暮警部得到回应后才恍然大悟地一捶掌心,“山崎警官去世后警方就很快锁定了凶手,但是平尾贵一直在逃,直到——”
目暮警部说到一半又卡了壳,一脸苦思冥想状。
这也不怪他,都是十几年前的陈年往事,那时候他自己甚至也就是个小巡查,卷宗扫过两眼,这堆破事就不知扔到了记忆的哪个犄角旮旯,一时半会根本翻不出来。
这次平尾贵越狱得突然,具体资料他也没来得及全部过目。
“——直到平尾贵七年后敲诈勒索到事业刚刚起步的水上社长身上,被他反手送进了警局,警方一调查才发现这是七年前那个在逃杀人犯。”
浅田彻对着自家上司无奈地叹了口气,倒是飞快接上了下文。
——这树真蓝。
“没错,所以我们才推测这次的胁迫信是平尾贵——你知道得这么详细还问我?”
目暮警部的脑门瞬间蹦出一个井号。
不过平尾贵的案子虽然不复杂,但跨时很长,经手人换了又换,卷宗信息十分散乱,能飞速理清事件脉络确实不易。
尤其是那时候自家下属大约还是小学的年纪,他也没想到浅田彻能把这些事情记那么清楚。
浅田彻视线转过目暮警部,随即又别回窗外。
——目暮警部真烦人。
“我就是随口问问,顺便感慨一下这个世界真小,”棕发警官刚从半神游状态回过神来,毫不正经地撇撇嘴,随手把椅背上的黑西装披在肩上,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一脸嫌弃。
平尾贵在逃了七年,结果因为敲诈勒索暴露在警方面前,他自己肯定不甘心,难怪一条破隧道挖了将近十年,艰苦执着的精神堪比肖申克的救赎。
他盯上水上社长倒也在情理之中,但这也并不能说明胁迫信就是这个人发出的——他当年偷袭山崎三介的那一刀干脆利落,怎么看都不是杀人前还会好心提醒一声的人。
“不过水上社长收到威胁信的话——请侦探不好吗,报警有什么用。”
这种一看就很麻烦,掺和进去只会更麻烦的事他实在不想管。
话是这么说,但浅田彻已经站起了身,正在他衣兜里睡得香甜的嗅嗅被惊醒,呲溜一声窜到浅田彻的肩膀上,用一脸嫌弃的灵性目光看向目暮警部。
一大一小表情过于同步,看得目暮警部一阵头大。
“……浅田老弟,说点人话,”警部先生的声音透着心累和无语,“不过水上社长也确实请了侦探,叫我们过去只是双重保险。”
“所以我们是备胎啊——”浅田彻微笑着安抚好嗅嗅,示意它在办公室等着自己回来,又扭头笑眯眯地看向自家上司。
“那要是我们先侦探一步抓到了人,可以算是备胎上位吗。”
目暮警部:“……”
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