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饭软菜熟,杨明州家的院子里热闹起来,菜不多,却也拼拼凑凑摆了两桌,又拿出家里的黄酒摆上,冯华通与几位村民一桌,几个学生一桌。
越言辛与几位村民聊了几句,喝了两口酒,便提了凳子坐到云绣这一桌来。杨明州两个孙子端着碗过来,杨明州叫他俩赶紧盛了菜到一边吃去,不要烦大人们。
“别啊,让孩子跟我一起吃吧。”舒隐月身体好了许多,声音清亮起来,拉过两个孩子问他们想吃什么菜,她给他们夹。她往身旁云绣的方向挤了挤,给孩子们让出一些空位,云绣便也挪动一些位置,不想身子撞到另一侧的人身上,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江申。”
“你叫的谁?”越言辛带了些许恼意的声音传入耳,云绣转过脸去,这才发觉越言辛与江申换了位置,她刚才撞的是越言辛。
云绣:“……”
越言辛眉宇皱得深,目光落到云绣的碗里,伸出筷子去夹了一块鸡肉丢到她碗里。
周围几人瞧着这情形,疑惑又惊讶。众人探究的目光令云绣红了脸,压低声音与越言辛说道:“你、你、你……做什么啊?”
越言辛心中暗笑,这是紧张得露了结巴的毛病?他“哎呀”了一声,痛心疾首:“我想夹给自己吃的,筷子没拿稳掉你碗里去了。算了算了,便宜你了。”
云绣:“……”
“云绣,江申,我们去敬老师和村长一杯吧。”舒隐月往自己眼前的一次性塑料杯里倒了层黄酒,站起身来。
云绣赶紧也倒了层黄酒,杯子却被越言辛截下来:“这黄酒后劲太足,你们会醉的。”
“越老板,你这就小瞧我们了。”江申把越言辛截走的杯子夺回来还给云绣,“下田野不喝酒,怎么跟老乡联络感情?”
越言辛脸色沉下来,也端起酒杯向邻桌走去。
高原天寒风凉,当地人好饮酒驱寒,也好喝酒娱乐,酒量自然不错,呼朋唤友饮酒谈心也就成了他们日常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冯老师年纪大了,村民们不好拉她喝酒,可这几个学生年轻有精神,他们本着以喝酒表达友好的心意,拉着他们要多喝几杯。
江申的酒量早就练出来了,半杯黄酒下去面不改色,赢得满桌村民的称赞:“小伙子可以的嘛,以后闲着就来找我们喝酒,我们教你唱歌。”江申喜出望外,赶忙应声说好。
众人又瞧了云绣与舒隐月,笑道:“女娃随便喝一点好了,不强求哈。”
舒隐月笑起来,说她没这么娇气,仰头闷了小半杯黄酒,惊了不少人。云绣倒是没说什么,随了舒隐月喝了口酒,算是表达心意了,与在场几位村民互相认识后,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江申与舒隐月喜欢热闹,便继续留在那里,与大家喝酒聊天。
越言辛端着他的酒杯也坐回了云绣身旁。云绣这才注意到他的举动,酒意微醺,不想说的话也就说了:“你端着杯子走来走去做什么?”
越言辛道:“怕你被灌酒,帮你顶一顶。”
“……”云绣哭笑不得,“怎么会。”
越言辛神色黯然,大概是混迹应酬场上太久了,他已然忘记,并不是所有饮酒聊天都只是应酬,并不是所有酒桌之上都只有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