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言辛从小娇生惯养,没干过家务活,更没下过厨房,如今却扎根厨房,帮云绣洗白菜、打鸡蛋、添柴火,虽说手脚不麻利,可多少也帮了点忙。
云绣没有理由与立场赶他走。
她抬头见越言辛将摘好的白菜叶子搁在菜板上,拿了把明晃晃的刀准备切,那握刀的姿势令人毛骨悚然,不明所以的人大概会以为他是要劈山砍骨。云绣赶紧出口制止:“越言辛,你别动刀,我来切。”
越大老板这一刀下去把手剁了,那还得了。
越言辛把刀放下,肚子响了一声,又响了一声。
云绣无语地看他。
“我这……”越言辛偏过来脸去,“有点饿了。”
云绣道:“早上是你自己不吃第二碗粉的。”
越言辛委屈起来:“我哪里知道这边不吃午饭的?”
他哪里懂得,下地干活的人一天两顿,早上吃得饱腹,在外干活一天,傍晚归家吃饭。这便是合水村的作息。
云绣心想,他确实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又哪里需要知道这些。她深吸一口气,将嬢嬢给她的那袋子洋芋拎出来递给他:“你去和大家把这些洋芋分着吃了吧。”
越言辛又惊又喜,赶紧把洋芋都抱进怀里,视若珍宝:“我知道,你就是见我饿了给我吃的。直接说你会不好意思,所以让我跟大家分着吃。”
云绣:“……”
越言辛开开心心的,拿着土豆去院子里和大家分吃了。云绣又叹了口气,低头去切白菜,没过一会儿舒隐月与江申进来帮忙,一顿简单的晚饭也就成了。
云绣还是遗憾,没有肉。
这里没有专门的洗澡间,若要洗澡就要先烧好水,提到储水房里去洗,储水房狭窄,只能容下一人洗澡,麻烦得很。几人商量着错开时间洗澡,今日云绣与舒隐月先洗,过几天余下的人再去洗。
一下田野,一个月不洗澡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几天不洗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云绣洗好澡出来,手上拿了一条干毛巾擦头发。夜色已垂,皎洁月光微弱照耀她的身躯,发上反射出些许亮光来。
越言辛靠在二楼栏杆上,身子往前微倾,目光垂落于楼下姑娘的身上,温柔如月光。
她洗过的发会散发清香,未干的发梢透出水的晶莹,从前他将她乌黑的长发捧于手中,抓了呼呼鸣响的吹风机为她吹干。
云绣感受到一道凝望她的目光,抬头望去,便见到了二楼的越言辛。他与夜色浑然天成,月色未给他描阴暗,却为他绘深邃。从前他隐于夜色,目光铺满她上楼回宿舍的路。
云绣知道她不该想起这些。她胡乱抹了一把头发,去开小组会。
小组会上三个学生简单陈述今日的田野记录与心得,冯华通听完几人讲述,想了想道:“江申,你明天继续跟进生态林保护的事情。隐月,你今天做得很好,基本把合水村的生计方式摸了一遍,明天再继续,问些具体的情况来,生计变化的形式、原因、带来的结果,都要搞清楚。要是有具体的数据更好。”
舒隐月与那位大哥谈了许久,自然也就访谈到了许多有关当地生计方式的信息。
可对云绣的陈述,冯华通却未开口提任何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