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绣与舒隐月都心照不宣,其实越言辛并不是恰好也想去厕所,他大概是觉得两个女生半夜走在荒凉僻静的山路里,不安全,所以陪同前往。
云绣先一步出来,见越言辛站在不远处,手电的光将他周身一圈照得明亮。她踟蹰不前,不知该走向他,还是该远离他。
越言辛先开了口:“你在那里做什么?站着长草吗?”
云绣:“……”
她还是走向了他所在的方向,毕竟那是回去的必经之路。
“绣绣,你看。”越言辛偏身朝向远山的方向,“天上好多星星。”
云绣眼眸微颤,顺着越言辛的目光望过去,远山如墨勾勒轮廓,阴暗不清,天空却有银河镀光,星辰璀璨,星河悬天。
夏夜高原的星空堪如炫动之画,银河似有光流流淌,果然不负“银河”之名。缀于其中的大小星辰明光闪烁,静静汇入遥远而深邃的宇宙深处。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是不是很像我们在大理看到的星空?”越言辛语气柔得滴出了银河之水,“不过,这里的更亮。”
大理星空之下,是他们定情之处。
云绣低下头:“我不记得了。”
越言辛似乎还有话要讲,可舒隐月也出来了,奔向两人:“我们回去吧。”
云绣头也不回地走了。
*
七点的山区,天色渐亮未全,云绣打着呵欠进了厨房,先把火生起来烧水,趁着锅里水还未沸起时,先去洗漱。待回来之时,江申已经在往沸水里放面条了。
“我刚看见冯老师晨练回来了,冯老师真够坚持的,来做田野还要晨练,这里能练什么啊。”江申说道。
云绣笑:“大概是去河边散步了。”
正说着,冯华通也进来了,交代江申把早饭准备好,又把云绣叫了出去。
这一去,就去了冯华通房间里。冯华通将一叠资料递给云绣,说:“这是我昨晚整理出来的,关于普米族‘搓磋’舞和四弦琴的资料,有些是文献,更多的是我的访谈笔记。”
云绣诧异,她知道冯华通研究怒江地区少数民族的风俗文化,可她并不知道冯华通已经搜集了这么多的访谈资料了。
冯华通解释道:“这件事我还没跟你们说,我正在帮兰坪写申遗的项目书。现在国家已经开始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报工作,兰坪县想推出几个项目,逐层申报。现在怒江州需要评估这些项目,再决定是不是要往上申报。许多地方不晓得该怎么操作,怒江州政府就建议请一些民族学专家来提供帮助,我之前与兰坪县政府接触,就接下了这个事情。”
云绣惊叹,原来导师最近是在忙这件事情。她问冯华通:“老师,您是要申报两个项目,一个‘搓磋’舞,一个四弦音乐?”
冯华通摇头:“‘搓磋’舞和四弦琴是不可分割的整体,普米族跳‘搓磋’舞、弹四弦琴和其他乐器伴奏的传统能保持到现在,相当不容易,我们一定要争取将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起来,让它们能够在现代化的潮流中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