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调查进入第四天，云绣与同学们已经初步适应环境与节奏，七点前起床洗漱、吃早饭，而后收拾东西出门，五点左右回来，做晚饭，饭后再次出门。

早餐时，冯华通交代一些新的事项，又一次叫云绣单独留下。

云绣以为是调查上的事情，哪知冯华通开口提起了越言辛：“我早上就看见小越起来了，但他没出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饭。你们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云绣怎么可能告诉冯华通昨夜她与越言辛的谈话，只能含糊不清地说，不知道，不清楚。

冯华通叹气：“小越还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太可怜了。”

云绣：“？”

冯华通又说：“人嘛，都有同理心，对可怜的人，我们总要多一些关怀的。你跟小越比较熟，平时能照顾他的地方，就多照顾一些。我看他也不容易，都这个样子了，还要代表卓越公司过来考察。”

云绣一头雾水，问冯华通：“他、他怎么了？”

冯华通惊讶：“你还不知道吗？”

云绣摇头。

“看来他可能是不想让旁人知道。我昨天不经意间看到他随身带了一种药，”冯华通压低声音，“那种药我在一个亲戚那里见过，听说是国外几年前刚研制出来的靶向药，治疗癌症的。很贵，简直就是天价，只能找关系从美国买。哎，看起来小越家应该是不缺钱的，要是吃药能让他多活几年，多花些钱也是值得的……”

云绣已经听不清冯华通后面的话了，她脸色发白，转了身便往越言辛的房间奔去。

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仅出于本能。

云绣推门而入，撞入眼中的是越言辛赤裸的上身。她赶紧偏过脸去移开目光。

越言辛原是在换衣服，有人破门而入令他一时紧张与慌乱，可看清楚来人后，却镇定下来了，手里拎着他准备换的短袖衬衣，没动作了。

越言辛朝云绣笑：“云绣同学，跑这么急，怕赶不上看我换衣服？”

云绣：“……”

云绣耳朵红了一片，她立刻便要退出去，可又想到冯华通那些话，停住了脚步，依旧背对着越言辛，说道：“我、我、我不是……我是、是有话、有话跟你说。”

云绣听见了越言辛细微的轻笑声。她真是痛恨自己这个结巴的毛病。

“什么话？你说。”越言辛将手里的衬衣展开，套在上身，手指慢条斯理系上扣子，指骨分明。

云绣原本空白的思维如今已经接续上，她不至于傻到直接问越言辛，你是不是要死了。于是换了个问法：“你、你身体、身体怎样？”

“？”越言辛眉间微蹙，忽而又舒展开来，“我身体怎样，你方才不是看到了？”

云绣说的哪里是这个。耳朵上那片红色蔓延至她脸颊，很快满脸通红。

云绣深深吸了口气，道：“等下、等下再说。”她夺门而出，离开这个令她结巴的地方。

越言辛咧开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