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云绣第一次除草,从前她去做田野调查,为了与当地人建立友好关系,帮他们干过不少的农活,除草、插秧、割稻、喂猪、背柴……这些她都干过。和嬢嬢教了她一些要领,她便上手了,丝毫不拖后腿。
其他一同干活的嬢嬢见这情形,笑问和嬢嬢:“这是不是你们家的媳妇啊?不对的吧,你儿子不是有老婆了的?”
或许是照顾云绣不会普米话,她们用夹生的汉话交流起来。
和嬢嬢赶紧摆手:“不是的,不是的,她是北京来的大学生,是来做调查的。哎,小云,你是来调查什么的?”
云绣接话道:“是来了解羊头琴的。”在这里,人们更普遍地称四弦琴为“羊头琴”。
“羊头琴噶?”一位嬢嬢问道,“羊头琴有什么好调查的,我们就是没得事情做的时候,耍一耍,开心一哈。”
云绣用简易的话解释了一番,便听见另一位嬢嬢说道:“你说要录下来给更多人看我们耍羊头琴的样子?那还不简单,我男人就会耍,我明天叫他过来耍给你看,他现在没得活干,在家里也是无聊。”
云绣只觉得天降惊喜,赶紧连胜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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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绣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除一天的草不是一件易事,高原阳光晒得她双颊又红又痛,腰疼得直不起来了。
和嬢嬢给她随意按摩了下,说她平时不干农活,今天这么劳动身体肯定酸,还叫她明天不要一起干活了,在旁边帮她们看东西就好。
云绣知道她已然获得和嬢嬢的认可。
回到家里之时,天已经晚了,冯华通正走出院门,见云绣回来了,松了口气,道:“这么晚才回来?”
云绣刚想说什么,便看见舒隐月也出来了,朝她奔过来拉住她的手:“冯老师都急坏了,就要出去找你了。”
云绣面有愧色:“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时间。”
冯华通脸上急色褪去:“锅里给你和小越留了晚饭。隐月说他五点半见你还没回来,就出去找你了。我和他们去村里转转,找找小越,叫他回来,然后我们去做访谈。今晚你休息。”
云绣“嗯”了一声,因越言辛外出的事情心神不宁起来,可眼下总要有人留在家里等越言辛回来。
云绣进了厨房,从锅里端了一些饭菜出来,想坐到椅子上吃,可她腰实在疼得厉害,只能又站起来,端着碗吃饭。
江申进厨房来拿东西,见了云绣便哀嚎:“云绣,你怎么丢下我们一个人去做田野了?你不在,那个小朋友就没能好好给我们当翻译,你不能只顾自己吧?”
云绣想了下,她早上确实是答应与他们一起去找和晓晚,便道了歉:“不好意思啊,当时急着跟她们去除草,就没来得及跟你们说。”这附近没有信号塔,小灵通根本无法用,她也就没法给舒隐月打电话。
江申“哎”了一声,说:“我也不是怪你,就是我们现在是一个团体,要共进退的吧。”
云绣只是低头扒碗里的饭吃,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