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的事情,云绣前后考虑了近两周。下决定的时候,云绣反倒觉得释然。走了这么久这么远,不就是为了朝更高的山峰攀爬,挑战人生更多的可能,而后如舅舅说的那样,成为能够帮助他者的人吗?
出国留学或许会有许多困难,也许最终所得与所设想的不甚相同,可云绣知道,时不我待,失不再来。
她应该往更远的地方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认识更多的人群,接触更不一样的文化,接受异于从前的学术训练。学无止境,她不该故步不前。
云绣与越言辛保持着日常的联系,越言辛没有过分搅扰,只是日常问好,问一问她的近况,他似乎总能找到令她舒适的交往距离,他似乎成了一只风筝,把线交在她手里,任由她随心意改变彼此之间的距离,却又将自己的所有交在她手中掌控。
云绣却未再拾起那一日的勇气。
自她决定申请出国的那一刻,她便清楚,她与越言辛之间不能再进一步发展了,否则,他们只会重蹈覆辙,在相隔甚远的两个国度里堆积不安与难受,最终遗憾收场。
就像从前那般。
那个时候,在越言辛考研失败、被家人逼迫的时候,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身在无法与他联络的偏远村寨,不知道他当时经历的痛苦,不能陪他一起面对人生的灰暗时刻。
云绣仍然能清楚地记得越言辛那些话:“云绣,你真的喜欢我吗?你真的了解我现在的感受?我那么难受那么痛苦的时候,你在哪里?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那时撕心裂肺的分手,已叫云绣害怕了重蹈覆辙的可能。再来一次,她受不了,越言辛就受得了吗?
云绣已不再是当年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她总不会只长年纪。
院里关于出国留学的师兄与女朋友分手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大家又提起曾经因一方出国留学而分手的情侣,都说出了国,那就是给这段关系画下句号了。
这件事情传得正盛之时,云绣的出国申请也有了结果,一切尘埃落定。舒隐月听说后,买了大大小小的东西给云绣备着,说国内这些用惯的东西,国外指不定有没有卖,还是自己带去比较踏实。
不管带不带去,舒隐月的心意云绣都领了。
舒隐月陪着云绣去递交材料,提起越言辛的事情来:“越老板后来有没有联系你啊?”
云绣至今未与任何人提起她与越言辛的纠葛,便沉默着不说话。舒隐月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越老板挺喜欢你的,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听说他在昆明?那你们是老乡啊。”
云绣点头“嗯”了一声。
舒隐月自顾自地说:“要不是你要出国,没准真的能跟他发展试试。但现在你要出国了,也没机会了。”
云绣又点了头。
她想,是真的没有机会了吧。
这一次,云绣在与越言辛的事情上,做出了最为理智的决定。
也是她最为痛苦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