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砍头威胁,江漓暂且先不动,低头凝视姬太后,柔声道:“太后,砍了江漓,以后谁来陪你聊天解闷、谁陪你花前月下、谁陪你共度余生?”
“你先起开,你太重了。”
赵姬用手推他,语气有所缓和。
江漓不为所动,极为认真地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情绵绵无绝期。太后,这便是江漓最为真实的心意写照。”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情绵绵无绝期…”赵姬轻声念叨,美目轻颤,心头犹如落下一块巨石,激起万丈波澜,情绪不断起伏。
作为秦国太后,她何曾听到过这样的情话,再加之江漓那深情的眼神,她心里浮现出一种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恨我生早的念头。
过了会,赵姬回神,偏过头去,冷声道:“这种话你对多少人说过?”
“漓可以对天发誓,除了你目前没有第二个。”
江漓神色郑重,当即举起手。
他确实没对其她人说过,因为还没机会,故而发誓赌咒根本不慌,对于实话实说的人,老天爷怎么可能用雷劈。
赵姬转过头来,盯着江漓的眼睛,神色间略带傲娇:“你以为本宫会喜欢听这些混账话?”
“混账话…”江漓嘴角为之抽搐。
太后啊,您也太难对付了。
司马相如的凤求凰、李白的长恨歌,两大千古名言,您还不满意啊?
再这样下去,江漓真的快顶不住了。
千古名言就那么多,特别是爱情方面,全交代在您这儿,以后怎么办?
不行,不能全交代在姬太后这里,得转变策略。
微微思索数秒,江漓有了主意。
他微叹一声,眼神变得暗淡,脸的深情慢慢消散,整个人无精打采,自言自语道:“太后对漓这般反感,漓还误以为是两情相悦一见如故,是漓自作多情惊扰到了太后,还望太后莫怪。”
说完,江漓看向赵姬美丽清澈的瞳孔,像是在看最后一眼,要永远记在心底。
随后,他收回目光,翻身下塌,找齐衣物,迅速套在身,往外边走去。
还没走几步,江漓便放缓脚步,心想:“不对,和预想中不一样,怎么不叫住我,再不叫就走远了,莫非要暗沟里翻船…”
后边,赵姬望着江漓略显孤单的背影,骤然间感到阵阵心痛,犹如刀绞。
当江漓的身影快消失时,赵姬本想开口叫住他,可心里的负罪感让她话到喉咙口时瞬间止住。
罢了,一段孽缘,就这样结束吧!
迟迟未听到姬太后开口喊他,江漓又不能回去,他此时有些懵,好像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路无言,出了殿门,江漓看见便宜舅舅竟守在正门口站岗,当既脸色变黑,犹如焦炭,万分气愤:“舅,你什么意思,你给我下药,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夷三族,到时你也跑不了。”
赵高气定神闲,微微笑:“舅舅不会害你,现在不是平安无事吗?”
“平安个屁。”江漓骂骂咧咧道:“我是被赶出来的,虽然暂时捡了一条命,但说不准姬太后什么时候便会改变主意,到时我绝对把你供出来,让你陪我一起下去。”
赵高皱起眉头,静心思索良久,缓声道:“太后是个心软的人,她没杀你,那便代表她对你并不反感,你现在不该走,你得回去。”
“回去?”江漓回头望望身后的殿宇,心里开始琢磨。
若没发生那层关系,他对姬太后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现在木已成舟,就这样走了不是他的风格。
漏女送女是穿越者之耻,身为穿越者协会的成员,他不能给前辈们丢脸,更不能抹黑,就算是死也得英勇就义的死在路。
况且,姬太后是他来到低武战国的第一个女人,那更不能放手,此风不可长,此头不可开。
考虑清楚过后,江漓转过身,越过高高的门槛,原路返回。
“漓儿,你果然没让舅舅失望。”赵高自语而笑,继续当他的站岗执勤官。
在江漓来到咸阳时,他便看出来了,外甥表面是翩翩君子,实际仍有男人的通病,所以他才会拿出这样的计划,助外甥踏辉煌腾达之路,顺便给自己捞点好处,两全其美。
………
主殿内。
赵姬并不知道江漓原路返回,
这时候她早已穿好了衣裙,人也来到了案几前。
入目可见,案几摆着一幅未完成的画和一幅写有秦国大篆字体的画卷。
拿起那幅未完成的画,赵姬观摩片刻,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之前的鱼水之欢,脸红羞骂:“色胚,狗东西,混账东西…”
连骂了好几声,赵姬放下画,又拿起旁边的画卷,将其展开,怔怔出神地望着这首凤求凰。
漓赠爱姬——
有一美人见之不忘。
片刻不见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身在宫墙。
以字代语聊写情肠。
愿漓配姬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使漓沦亡。
…
“见之不忘、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四海求凰,以字代语、聊写情肠,愿漓配姬、携手相将,不得於飞、使漓沦亡…”
赵姬喃喃低语,凤眸不断闪烁,心里苦味陈杂,有酸有甜。
随后,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江漓说过的其它话。
‘你是我猝不及防的心动,亦是我始料未及的惊鸿。’
‘情不知所起、便一往而深,浮世三千、漓爱有三、日月与你,日为朝、月为暮、你为朝朝暮暮。’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情绵绵无绝期。’
默想这些话数遍,赵姬忽然间眼帘变红,里面有一层泪花在翻滚,最终化成两道清泪,沿着脸颊两边而下。
“狗东西…”
赵姬低声而骂,赶紧伸手擦了擦眼帘,驱散所有的泪花,压制莫名悲伤的情绪。
不远处,一座屏风后,去而复返的江漓已然偷偷看了好一会。
“哭了…”江漓凝眉,心感惊讶,同时又庆幸,还好没走。
让女人伤心垂泪,这不是漓先生的作风,非君子也。
他是读书人,要秉承君子之风。
于是,江漓运转内力,加覆于靴底,使得脚步声消失。
悄悄来到姬太后身后,江漓张开双臂,从后面抱住她,抓住她的双手,脸贴着她的脸颊,低声在她耳边道:“漓思来想去还是心有不甘,除非太后杀了江漓,不然我不会弃太后而去。”
突然被搂住,赵姬先是一惊,在闻到熟悉的气息后,她安定下来,再听这话,赵姬冷起脸:“你回来作甚,谁让你回来的?你快给本宫滚出去。”
江漓二话不说,直接将姬太后拦腰抱起,边走边道:“在滚出去之前,漓先送太后入睡,毕竟天色已晚。”
“你放肆…”
赵姬怒不可揭地惊喝:“放开本宫,不然本宫要你好看。”
唰!
几个呼吸间,姬太后被江漓放在了凤塌,他低头凝视美如画的姬太后,轻声道:“天色已晚,让漓陪你入梦。”
话落音,他俯身而下,双手放于赵姬的衣领前,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赵姬眼含恼怒,拍开那双狗爪子,冷冷道:“你若敢行那大逆不道之事,本宫…”
如之前一样,江漓不给赵姬说话的机会,让她无法再开口。
短暂的安静之后,赵姬目光迷蒙,凤眸徐徐扑眨,纤长精致的睫毛轻轻颤动,整个人均处于思绪空白的状态。
察觉到江漓开始不老实,赵姬脸似晚霞,最终偏过头去,羞愤道:“大胆的狗东西,本宫明日定要夷你三族,连你那舅舅一并砍了。”
“砍我舅舅我没有意见。”江漓点点头,面带微笑:“等太后砍了我那舅舅,太后若能将六剑奴交给我掌管,江漓必然对太后死心塌地、奉若神明。”
“呸,想得美,本宫要砍了你的脑袋。”
“还砍不砍?”
“诶,你大胆,本宫…”
“还砍吗?”
“你放肆…”
“漓还能更放肆…”
“你别…本宫不砍了…都依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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