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六率营房内。
在东宫轮值的将士,一排排坐在胡凳上,身后手起刀落,一缕缕黑发落地,他们一个个满含热泪,鬼哭狼嚎!
“爹娘!孩儿不孝,但军令不可违啊!”
“儿不孝,今日有毁发肤,还望爹娘海涵!”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望父母恕儿不孝!”
众将士无不是一边哭一边看着头发落地,整个东宫回荡着哭声……
“殿下!头发剪不得呀!”
左卫率回头看看,抱拳为手下将士们请命,“大伙儿如何向父母交代?”
看着一帮大老爷们,哭得像个孩子,钱程都有点于心不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到,“等大家习惯了,便会知道这个发型多好了。”
看着看着,他突然有点儿手痒,搓搓手说:“拿把剪刀来,孤亲自来给他们剪。”
“您若执意如此,臣只能找陛下了。”
看到这一幕,左卫率只能叹息一声,转身去往太极殿。
……
太极殿。
“胡闹!简直胡闹!”
李世民拍案而起怒道。
宫内之事自然瞒不过李二的耳目,况且东宫动静闹得这么大,先有太子少师李纲的弹劾,后有左卫率也跑来哭诉……
“文纪先生请稍坐,朕今日必严惩太子!”
李二先安排李纲坐下,转身立马下令道:“来人!召太子来见朕!”
只不过,他平静下来,不由心生疑惑。
“太子向来恪尽职守,今儿是怎么了?剪了头发也就罢了,还逃课,而今又闹出这么大乱子,将东宫弄得乌烟瘴气!”
“臣亦不知!”
东宫。
因为在东宫六率练过手,钱程手艺见长,三下五除二,给李承乾剪了个同样的发型,并将自己的壮举和他通了下气。
李承乾得知钱程的所作所为,气得脸都青了,更吃惊于钱程闯祸的能力!
“半日!才不到半日!你便闯下如此大的祸来!”
“孤就不该答应你出去!”
李承乾怒不可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甚至破口大骂,“你怎么敢如此……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孤一世英名,尽毁于你手!”
“你他娘的!看看你干的什么事儿?命六率剪头发,荒唐至极……”他终究还是没忍住,什么谈吐、修养,在这一刻都是个屁!
直到,外面传来动静,似乎是发生了争执,“咱家来此,乃是传陛下圣旨,谁敢拦着?”
钱程闻言见势不妙,痛苦的表情立马挂在脸上,“哎呀,初来乍到,有点水土不服,高明你先顶着。”
话音未落,他已经冲出房间,直奔茅房而去!
“岂有此理,你闯的祸让孤来扛!你自己去解决……”
李承乾追了两步,想要去拦下钱程。杨忠已经走了进来,“太子殿下,陛下召见,您随老奴走一趟吧。”
“喏!”
李承乾看了一眼,钱程已经拐过了墙角,他则松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作揖领命,随着杨忠出了东宫。
太极殿。
李承乾进入大殿,毕恭毕敬地,分别向李二、李纲行礼,“儿臣参见父皇!学生见过先生。”
“无须多礼!”
看见儿子如此谦逊有礼,李二总算没有直接发火,摆了摆手,寒着脸问道:“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是……是儿臣昨夜不小心烧了头发,所以果断剪了。”
第一次在李二面前说谎,李承乾还是有点紧张,幸好钱程帮忙找好了理由,不过说着说着便适应了。
李二盯着他看了片刻,姑且算信了他,并未继续追究,问:“好!头发之事暂且不说!你今日为何没去上课?”
“儿臣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无颜去见先生!”
李承乾一脸难为情,这倒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要不是父皇李世民召见,在头发长出来之前,他真不想出来见人。
“就算如此,告假你不会吗!没脸见人你还到处跑!”
“是儿臣疏忽了!”
李承乾一脸后悔,向李纲深深一揖,态度诚恳地赔礼道歉,“今日是学生不对,还请先生饶恕,学生再也不敢。”
他能怎么办,说钱程答应替自己上课,结果跑去在闲逛了!
现在他心李只有后悔,自己就不该信钱程。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殿下可记住自己的话,下不为例。”
李纲点点头,他主要还是以教育为主,李承乾已赔礼认错道歉了,他总不能死揪着不放。
“学生记下了。”李承乾抱拳道。
但,李世民那边事还没完,问道:“六率剪发又是怎么回事?”
李承乾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也想知道,钱程这货怎么想的,突然下令让六率剪头发。
沉默许久,他才找到一个理由,“是儿臣着相了!儿臣因这头发,受了太多闲言碎语,便一时冲动……”
“知道丢人,你瞎跑个什么?”李二一拍桌子怒道。
还好李承乾反应快,李二话音一落,他立马放低姿态,主动请罪道:“无论如何,今日都是儿臣做错了,且一错再错,儿臣愿受责罚!”
“好!自己去领十庭杖,以作惩戒,下不为例!”
“喏!”
李承乾抱拳领命,告退一声,自己领板子去了。
……
越王府。
自从昨日从东宫回来后,李泰志得意满,脸上笑容就没有停过。
一个太监风风火火跑进来,脸上难掩喜色,“王爷!太子今日不仅去没上课,还私毁发髻,更令六率剪了头发,被陛下拿去问罪,庭杖十!”
喜从天降李泰不由一愣,随后只觉得大快人心,“哈哈哈,本王这位皇兄,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许久后,他才收敛笑容,装出一脸担忧的样子,说道:“皇兄受此刑责,本王身为弟弟,是不是该去看望一下?”
那太监一脸堆满笑容,拱手谄媚道:“合情合理!”
“走!去东宫!”
李泰立马带着人,杀去东宫。
……
“还好我机智,提前躲了起来。”
等外头没了动静,钱程才鬼头鬼脑地出来,往床榻上一躺,左腿搭在右腿上,随意抖着。
只是……
没一会儿,他感觉屁股不舒服,扭动一下,一股钻心的痛刺激着神经,“我去!李高明在做什么?”
实在没法躺着,他只好转了个身,在床榻上趴着。
片刻后,李承乾回来,他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