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看着还有心思闲聊,中年文人反而紧张起来,感觉情况不太对,赶紧提前让人去报信。
当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达府衙门外,一个身穿三品官袍的男人,正焦急地等在府衙门口。
他正是京兆府尹——燕尚。
当他看清了,在衙役重重包围之中,被侍卫护在中间的李承乾,脸色立马吓得惨白,两腿不由开始发软,冷汗随之就流了下来,甚至官袍后背都湿了。
他恨不得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千刀万剐,心中大骂,“逆子!”
不过,能做到这个位置,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已养成了强大的心理素质,他深吸一口气,立马压下心中恐惧,思索着补救之法。
下一秒,他径直就冲了过去,本想去李承乾的面前,却给侍卫挡在了外面。
护主不成,他就直接挡在李承乾前方,回身对一帮手下大骂,“干什么!干什么!谁允许尔等兴师动众?在场者有一个算一个,本官定不轻饶!”
其子燕庆却无这个眼色,认为到了府衙已是胜券在握,一见老爹便走上来告状,“阿耶,那个臭道士他打我,看他把我打的,你定要为我报仇啊!”
他一路上耀武扬威的,注意到路上百姓的目光,还特意挺直了胸膛,自认为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逆子!”
爱子一凑上前,燕尚火气便往上冒,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指着鼻子骂道:“打得好!让你胡作非为,我看你早该教训你了!”
竟敢派人去抓这位,就是有理也吃罪不起呀!更何况……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多半是不占理的。
李承乾不愿再看他演戏了,讽刺道:“燕史君好大的官威啊!”
燕尚立马回身过去,作揖请罪,“臣教子无方,冲撞了太子,还请太子殿下赎罪!”
“太子!”
原本燕庆一脸委屈,听到李承乾的身份后,立马被恐惧替代了,眼睛瞪大,嘴唇发白,宛如一摊烂泥一般,在哪里跌倒,便在哪里瘫着。
他心中不停狂呼,“完了!彻底完了!他怎会是太子?我怎敢把太子抓了?”
别说他一个少年了,即使是见过世面的那位中年幕僚,也好不到哪里去,牙齿不由开始打颤,背脊发凉,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
那些拿人的衙役、不良人,“呼啦”一声,全部跪在了地上,伏地不起。
一同被侍卫护在中间的父女二人,得知李承乾就是太子后,一脸的诚惶诚恐,嘴巴张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着周围人跪下了,二人便要跟着下跪,却被钱程给阻止了。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没想到瓜这么大,大吃一惊的同时,连忙拱手行礼,齐声道:“参见太子。”
“只是冲撞了孤?此事恐没有那么简单……”
看了一眼围着的百姓,李承乾立马挺直了腰板,从侍卫中走出去,站在燕尚的面前,目光如剑怒道。
“令郎好大的权利啊!能调动京兆府衙役和不良人!究竟你乃京兆府尹,还是他是京兆府尹?”
燕尚一直弯着腰不敢起身,汗如雨下,汗水早已流到了眼中,蛰得生疼,却不敢去擦一下。
面对李承乾的质问,他终于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悔恨道:“臣有罪!”
“你当然有罪,罪责大了!无你在背后为其撑腰,令郎敢强抢民女、为非作歹?孤定会禀明父皇,为长安百姓做主的。”
“好!”
“太子威武!太子威武……”
人群中,不知谁叫了一声好,随后,铺天盖地地呼喊声,响彻京兆府衙门。
原本行侠仗义,甚至把纨绔他爹也办了,钱程还挺激动的,但到了后面,看着李承乾在演戏,顿时觉得没了意思。
再看边上的那个汉子,感动的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磕头答谢,“谢太子为小的做主。”
少女也是泪汪汪的,望着自己全是感激之色,见她有被同化的倾向,钱程连忙打断这个情绪,“好了!瞎感动个啥。”
他带着少女巧儿,去府衙门口的台阶上坐下,将舞台完全交给李承乾。
“他真是太子殿下?”
一切太梦幻了,刚才还担心得要死,怕到了府衙会生不如死,现在府尹却跪在地上,她有点儿不太敢相信。
“你不都看见了吗。”
钱程说着,拿出了刚买的糕点,掰了一半给巧儿,一边吃,一边看李承乾表演,完成成了一个观众。
巧儿小心接过,小口小口吃着,吃得很仔细,她突然又问:“你认识太子,那有没有见过皇上?”
钱程犹豫了一下,夸张地说:“自然是见过的。”
“皇上天天是怎么过的?”
少女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皇上的生活便是天底下最好的生活了。
听到这问题,钱程突然想起了前世一个故事,笑呵呵地说:“皇上每天吃着白馒头,下地用的都是金锄头。”
只是,他如何想到少女这么信任自己,居然还当真了,而之后又不知怎么传了出去,成了长安百姓心中,皇上生活的样子。
太子在外起来冲突,宫内自然极为重视,很快便有旨意传达:京兆府尹贬为五品州牧,其子燕庆锒铛入狱,虽罪不至死,恐活罪难逃,少说也是个徒刑。
前来宣旨的禁军,成了太子的护卫,护送李承乾回宫,钱程自然被邀同行。
……
另一边。
一直注意着太子动向的李泰,第一句便得到了消息。
起初,得知其惹下这么大个乱子,甚至和京兆府尹起了冲突,李泰还挺高兴的,心道:“皇兄果真没让本王失望。”
他甚至开始计算着,是不是要收燕尚为己用。
但,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
当李承乾在府衙前的一番话,传到李泰耳中,他的心情立马降到谷底,咬牙切齿地道:“可恶!此番话一出,他在民间声望恐会大涨!装得自己多么圣明,开始不过是去找茬而已!”
他心中又不免怀疑,“不过……他带回东宫的人,又是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