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长乐往东宫跑的次数不少，是真在担心皇兄的伤势，不像是小胖子李泰，就当天来做了做样子，之后就再没有露过面。

而那……

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

近来在外活动的钱程，和她接触的自然也是钱程，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一直见的并非皇兄，只是觉得皇兄最近有点怪。

所以，钱程很熟悉她，她却对钱程半点不熟。

“大胆！”

长乐还没有说话，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已经板着脸训斥道：“哪来的登徒子，竟敢对公主殿下无理！”

“牡丹！”

长乐瞪了宫女一眼，既然能在东宫随意走动，定是皇兄倚重之人，她自然不会给皇兄得罪人。

“这人好生无礼！”

宫女气呼呼地嘟囔道，完全没给钱程好脸色看，长乐板着俏脸，轻喝一声：“好了！”

牡丹冷哼了一声，这才罢休！

钱程看来宫女一眼，这小妮子。太子面前挺乖巧沉默，怎就对自己这么大敌意？看她忠心护主的份上，这回就不怪她了。

否则，今后定要给她小鞋穿穿！

而他在心中笑道：“我当然知道这是长乐了”，他还是装作惶恐的样子，连忙行礼，“下官钱程，见过公主殿下！”

“方才见公主在这百花丛中，宛如纤尘不染的仙子，下官以为是仙女下凡，故行了孟浪之举，唐突一问……是下官失礼了！”

只是……

他眼中并无慌乱之色，更没有惶恐的意思，反而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这下知道怕了！”

牡丹恶狠狠地瞪着钱程，眼神中透着嘲讽，却发现他脸上的异样，气得胸口都快炸了，“你骗人！”

他说的虽然是大实话，但长乐听着有些羞人，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奈何找不到证据。

“牡丹不得无礼！”

她制止了牡丹的冲动，转过身来，向钱程施了个万福，问道，“道长便是献神犁的钱县男吧？”

“殿下知道下官。”

“道长昨日献犁之举，早已在长安传开了，在长安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长乐笑着回答。

更何况，是这乏味无趣的皇宫，那更是一个大八卦。

“唉！”

得知此事，钱程无故叹了一口气。长乐果然上当了，好奇地问：“道长为何叹息？”

他一脸落寞，懊恼道：“小道也想低调，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长乐、牡丹二女闻言，顿时愣在了那里，寻常人都会谦虚一番，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轻浮！

长乐转身看向花丛，不愿看他继续装逼。

“哈哈，玩笑玩笑！”

钱程连忙解释一番，随之顺着长乐的目光，望向这一院的花海，闲聊道：“看来，殿下也是爱花之人，不知殿下最爱什么花？”

这件事、这个答案，他自然是提前知道答案的。

长乐瞥了钱程一眼，见他收起了轻浮姿态，又闻他言语中带着一个“也”字，看向一朵牡丹花，回答道：“那当然是牡丹了。”

说到这里，长乐礼貌性地发问一句，毕竟都是同道中人，“敢问道长，最喜爱什么花？”

“莲花！”

钱程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回答。正是他这种语气，令长乐产生了疑惑，不由发出一声轻轻地“嗯？”

只见他豪放的笑起来，放声吟诵道：“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钱程并未念下半部，特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

长乐的心不知被什么拨动了一下，心跳如小鹿乱撞，脸颊也开始发烫，耳根子仿佛烧了起来，红艳欲滴。

她哪儿受得了这个目光，便逃也一般地离开了！

直到逃出这个院子，远离那个人，她才捂着滚烫的脸颊放慢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花园方向。

虽然，隔着重重围墙什么也看不到……

她心中忍不住想：“他难道是在说自己？在这深宫大院之内，亦宛如纤尘不染，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一时间，长乐是又羞又恼，在长孙的教育下，她性子还是传统的。

“话说，登徒子颇具几分才气……”

牡丹跟在长乐身边，亦是读过一些书的，自当能分辨出好坏。长乐随着她的话，下意识地赞美道：“这篇赋做得极好！”

不过，下一瞬，牡丹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强调道：“那也是登徒子！”

“不就作了一篇赋，怎成了登徒子了？”

“公主你还替他说话，此人方才眼神……”闻言牡丹气得跺脚。

见到自家殿下的状态，记起钱程之前的表情，她心中大为警惕，连忙提醒道：“他分明认识殿下你，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故意来接近殿下的。”

与其说是为钱程解释，倒不如说，长乐是在宽慰自己，不然此事要是传出去，自己还如何见人啊。

总不能去向父皇告状，那此人恐怕会受责罚！

一来，这怎么说得出口？二来，她也有些于心不忍，当真爱煞了这首《爱莲说》！

另一边，看着长乐落荒而逃，钱程心情大好，一路哼着歌回到寝宫，脸上笑容一天没停过。

午膳时，李承乾心中奇怪，忍不住问道：“是有何好事吗？你一直笑个不停。”

“封了男爵，难道不是好事吗？”

钱程看了一眼未来大舅子，并未说实话随口胡诌道。李承乾更加不解了，“那也应该是昨日，早该过去了！昨日也没见你如此啊？”

“我这人反射弧长，反应比常人慢些。”

李承乾虽不懂“反射弧”是什么，但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钱程已经有了新的动作，“今日高兴，必须庆祝一下！”

“大舅子……不是！高明拿酒来。”

李承乾看他神经兮兮的样子，那是掩饰不住的高兴，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但封爵之事的确值得庆祝，还是要来一壶酒，和他喝了一杯。

只是，要是让他真实原因，恐怕别说喝酒了，不用酒坛子砸钱程就是好的。

“他娘的！老子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老子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