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科学……”

看见李泰好奇的眼神，钱程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科学乃是认识、总结世上万物规律，并用于人们生活的学科。”

“举个简单例子……”

谈及此事，钱程提出了那个经典的问题，因为简单，才更容易被人忽略，最能颠覆人的认知，震撼人心！

“王爷可知，同样大小的木球和石球，从同一高度坠下，哪个先落地？”

“哈哈哈，钱道长莫不是在说笑……”

李泰脸上写满了不以为意，随口便给出了答案，甚至有几分嘲讽之意，“自是石球先落地！这连稚子都知道答案。”

“是吗？”

钱程嘴角笑容放大，笑呵呵地审视着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反问道。

这二字仿佛有万钧之力，李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笑声戛然而止，他才意识到，自个儿有点忘形了，着实是因这个太简单了！

但是，既然钱程提及此事，怕是并非那么简单！

其实不止李泰，无论他的门客蒋亚卿，还是和钱程站一头的李承乾，之前都没将这个太当回事。

给他这么一问，气氛立马变得不同了，众人收起了轻视之色，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王爷不是说‘格物致知’吗，格物在前，致知在后，王爷都不曾试一下，便妄下断论，未免草率了一点吧？”

李泰自幼聪慧，没少受人夸赞，今日被钱程这般说教，脸上一时有点儿挂不住。

不过，他并未忘记此行目的，立马收敛情绪，脸上浮现出笑容来，不能给钱程看轻了，诚恳认错，“是小王失言了！确实不该妄下断论！”

他以为自己看透了……

钱程故意挑这么个简单的问题，便是为了借机说教自己，这回确实是自己疏忽了，李泰也只好咬牙忍了。

可钱程继续这个问题：“那，王爷现在认为，是哪个先下落地？”

“还有完没完了！”

李泰心中恼火不已，但脸上笑容依旧，“小王需要试一下，才能给道长答案。”

说着，他立马付诸行动，对小太监下令。

“去，给本王准备两个球。”

钱程脸上笑意更浓，看着他，在请君入瓮，就怕他不主动往里跳，这一激果然奏效。

“不必了，小道已准备好了。”

他以眼神示意巧儿，从屋里拿出两个球。

为了指引李泰进入科学门，他自是早有准备，东西也早早备好了。

李泰先是一愣，以为钱程还要拿自己说教，却不曾想真备了两个球。

钱程笑得他心里发毛！

为了表现一下，他压下心中的异样，自告奋勇道：“本王亲自来试！”

话音一落，他已从巧儿手中拿过来，站于一块石阶上面，手心朝下伸出来两只胳膊。

李承乾等人瞪大了眼，屏住呼吸，目光集中在两只手上，静等实验的结果，心中好奇的要命，不知这种小事有何意义？

没啥好犹豫的，李泰很干脆地松开双手，两个球齐齐坠下……

然后！

出乎所有人意料，两个球同时着地！

“这怎么可能！”

众人感到难以置信，心中想法下意识便脱口而出。

小胖子也傻眼了，一时目瞪口呆，仿佛两个眼珠亦要夺眶而出！自己的认知颠覆，他的第一反应，是否认：“这球有问题！”

他怀疑到了两个球上！

走下石阶，捡起两个球，他仔细观察一番，就是普通的石头和木头，也确实一个轻一个重，这能明显感受出来。

他又站上石阶，再试了一下，仍是同样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

为了打破他的借口，钱程开口补充一句，说：“其实，用石头试也可以。”

“给本王找两块石头来！”

他立马下令。

当换成一大一小两块，得出了同一结果，小胖子又怀疑到了高度上，让下人搬来一架梯子，不顾侍卫的劝说阻拦，执意要亲手实验。

站在房顶上，双手平举丢下石头。可无论他是多少次，结果自是不会何什么不同。

其他人，起初还看得津津有味新奇嘛！谁也没有想到，这种小事竟会令人大吃一惊，但看得次数多了，也就觉得无趣了……

唯有李泰，打了鸡血一般，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试着！

“道长，这……”

见他这个样子，有点儿吓人，李承乾不由担心地问。

钱程无奈地摇摇头，“无碍的，让他多试一下，才能心服口服。”

疯狂过后，李泰总算接受了这个结果，这才跑回钱程这儿，短短时间，他眼中已经遍布血色，整个人略显憔悴。

他声音嘶哑地问：“为何会是这样？”

“至于其中原因嘛，自由落体速度和重量无关……”

李泰一副茫然的表情，钱程果断停下了解释，笑道：“哈哈，涉及一门学科，三两句解释不清楚。王爷不妨先想想，下官再给出答案。”

钱程笑呵呵地说，开始放长线钓大鱼，饵已经抛出去了，当然要多吊他一会儿胃口，把他的兴趣彻底勾起来。

得到蒋亚卿的眼神，李泰终于想起了正事，现在见识了科学之道，他也更迫切想拉拢钱程。

“本王还是想邀请道长，能到府上来……小王对格物之道十分好奇，亦很欣赏道长之才，想要向道长请教。”

“小王承诺，只要道长点头，定助道长将科学一门发扬光大。”

“多谢王爷美意。不过，出家之人，喜欢清静，便不去叨扰王爷了。”钱程行了一礼，最终还是婉拒了他。

“唉，小子真欣赏道长之才……”

见钱程不为所动，李泰也知多说无益，所以干脆就住口了，免得惹人生厌。

不过，他也展现出足够的诚意来，“小王王府大门，永远为道长敞开，若道长改变主意了，随时能来。”

“小王告辞了。”

已连续被拒两次，李泰生出一丝挫败感，多留无意，便起身告辞了。

挽留了钱程起身相送，和蒋亚卿一起往院外走，蒋亚卿不免感叹，“此人着实奇特，竟能在这种小事上看出花来！”

“的确出人意料。”李泰点头说。

“不过，其才华是毋庸置疑……殿下未能拉拢来，实在可惜了。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在太子身边了。”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

只是，开始时，李泰还偶尔回应一下，到后面就完全没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