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师,你淡定一点。”站在窗台前浇花的老郭头安慰她道,“催不上来的作业就交给课代表去催,课代表再催不上来就让班长去催,班长总能催上来的。”
“我也不想去催,可课代表和班长都催不上来,能不能把你们班的温淼借给我用用啊?”颜老师的眼睛已经哭红了,神情悲怆地说,“呜呜呜我们班的班长已经被气晕了,现在还在医务室里躺着呢。”
老郭头:“……”
这个好像不太行,同事情谊归情谊,但本班班长绝不外借。
这时,级部主任端着杯刚泡好的茶走了过来,用一种极其佛系的眼神深深看她一眼,然后幽幽叹息起来:“颜老师,你还是太年轻,头一年当老师都这样。”
姜主任把那杯消火的绿茶放到颜老师的手边:“我们都是从你们这个阶段过来的,初入职场,满心都是普渡众生,一年之后,心态就变成了‘我只渡有缘人’。”
姜主任不慌不忙地说着:“等到两年之后,心态又变了,变成了‘我佛不渡憨批’,再之后,第五年,你会发现‘万物皆有命数’,直至多年之后,方才醒悟‘众生难渡’啊。”
颜老师泪眼婆娑地点头表示同意:“呜呜呜呜众生是真的难渡,好难渡,他们根本就不想让我渡。”
“没关系,不渡就不渡吧,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了,我欲渡他成佛,他却视我如同妖魔。”姜主任看得很开,背着手站起身来,又是一声感叹,“颜老师,看开点吧。”
沈嘉喻:“……”
沈嘉喻侧头无声地看向温淼。
这就是你说的老师们都非常热爱工作?
温淼直接忽略掉了他的眼神,满不在意地一挥手,口不对心地说:“我们学校的老师就是这样,心态比较好,天生乐观,你待久了就会习惯了。”
“……”
沈嘉喻怀疑她分不清“天生乐观”和“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区别。
新学期的第一天不上课,早晨点名报到过后,各班的班委开始有条不紊地组织起了学生们打扫卫生,温淼领着人拿了教材回去的时候,班里已经在劳动委员的号召之下开始清扫工作了。
学校倒是有专门的后勤部,来负责教学楼内外的卫生问题,并没有太多需要学生费心的地方,这开学的第一扫更多的是学生们借着打扫卫生的名义,开始投身学海之前的放飞自我。
沈嘉喻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就听见了教室里传来的一阵鬼哭狼嚎:
“我又不脆弱,何况那算什么伤,反正上学不就都这样?!我没有说谎,我何必说谎,你懂我的,不想上学又能怎样?!”
“……”
走近一看,班里正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有人拿着扫帚,当成吉他,状若癫痫,正疯狂扫着不存在的琴弦,嘴里还自动给吉他配着音。
有人拿着拖把,当成了立式麦克风,正声嘶力竭地唱着属于自己的青春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