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日足大能,踏山访仙,遍览群胜的天师,在初入泰阳,也会为这南域第一市街失神。
城中市街纵横,商贾往来,异兽托物,甚至还有南海鲛人族等外物之族来行,别具风情的身躯在繁华街道中引人眼球。
到了内城,市集稍弱,但花街柳巷,酒肆乐坊却是屡见不鲜,尽目望去,没有一条街有几分空地,唯有那豪门大宅之中,可怜别致园景。
这日城北。
“各位官人,你们想找这城北空余下来的宅院,找我就对了,谁不知道我和老三在这一片的名声,你们买下这屋,左右邻舍可就都是朝中大臣,豪门大族。”一名贼眉鼠目的佝偻身影,领着一行人走入高宅,如数家珍地点评左右。
“想必各位官人也听说过,这泰阳城外有百里的城,七十二座城门,有百零八条花柳巷,百六十座管弦楼。那城内势要官属,且不说他,只这财主员外,也不知多少。有染坊王员外,珠子李员外,泛海张员外,彩帛焦员外。
这些个员外,哪个不在外头探着脑袋,想得一张签子,买入这其中一二宅院,唯有几位公子手段通天,这不过半日光景,便落了实地。”
“你这厮,莫要光顾着奉承,我且问你,那宅院到了没,可别把我们领到外院去了。”李耗促狭的声音接来,却是李景元一行入城置办宅院。
族中为他准备了六份地签,这只是其中一份,看上哪户买下就是,自有人去结账。
李景元散去玄甲,携老翁童儿,绾儿及李耗行事,准备办下这郡城之中第一座属于自己的宅院。
城北贵胄云集,地签更是难得,其中价格,更是堪比一件上品法宝。
“这座荣阳公府,乃是昔日荣阳公翻修度用,虽然比不得如今在玉京的正府,也是占地百亩,配置齐全,如今还由人打扫,您若是……”
来到一座堂皇高府面前,望着其中深庭进院,李景元微微皱眉:“可有寻常合院,也不用高进大宅。”
“这……自然是有,不过……”和老三有些支吾。
“可是有什么隐情?”
“不瞒各位公子,小人以此为生,不敢因为一时之利,恶了名声,这附近符合公子需求的,的确有一处府宅。
只是……”和老三欲言又止。
“有话便说。”
“只是这却是一座凶宅,养过妖邪。”和老三压低声音。
“泰阳重城,也有妖邪出没?这妖邪如今如此猖獗了?”李耗有些难以置信。
却见和老三摇头:“这也不是,听闻是这万员外家的女主人,婚后二十余年依旧没有身孕,便与这万员外去了外城上箓宫,求了一道灵符,这灵符也是灵验,不过一二月光景。”
和老三说着,带领五人过了一处街巷,见府宅后门小巷有小厮望来,瞪了一眼才继续说道:“这肚子就有了消息,但这怪事也来了。”
“可是胎儿不对?”
“公子聪慧。”和老三回身应和,奉承有余,“这怀孕之后,整整三年,这位夫人的肚子越来越大,直到三年后,生下了一个大肉团。”
李景元这下也不打断。
“从肉团之中,蹦出了了一个娃娃,这娃娃迎风见涨,不消半日,就到了六岁模样,骇得一家人去上箓宫请来仙师,那仙师看了之后,言说这童儿是灵妖转世。
我和老三也是头一次听说灵妖,妖便是妖,从此之后,万员外在此地受尽嘲讽,便再待不下去,把这宅院托在我这里已经几月有余。”
“这么看来,也没什么忌讳吧?”
“几位公子有所不知。”和老三却是苦笑,“就在前几日,上箓宫上下几十位道士上师,尽皆死绝。”
……
“都死了?”城外,一处清冷道观外,白琼仙一行拦住行人,指向被封闭的道观,询问情况。
“可不是。”那行人见白琼仙风华天成,也不觉有气,“就前几天,要不是那凶人当场被天问司的人抓住,这会儿这块早没人了。”
“……”路人走后,场中一度沉默。
“白仙子……我们……”严妙真走了半天的路,脚底已经起了泡,白琼仙但不是故意苛待,因为那武兰生至今也未吭一声,以为无甚紧要。
“姐姐。”白青儿见白琼仙脸色变化,关心询问。
“我没事。”白琼仙轻轻捂住胸口,“我们先去城中寻一客栈落脚,过些时日再置办物事。”
后一句却是对着武兰生说的。
“我的事不急,仙儿可是有亲人……遭遇不幸?”武兰生宽慰道。
白琼仙不知为何,情绪顿时为之一泄,身子也软了三分:“我白家在此城基业,这上箓宫占了九成,如今覆灭,往来交通不便,怕是要让兰生受些委屈了。”
“仙儿何出此言,我来郡城,一为陪伴你,二则拜医道,何来委屈?”武兰生面色不渝地道。
“这……”严妙真母女相视一眼,露出难明虑色。
“怕是要让两位失望了,家兄下落不明,湘水阁那边我却是无甚关系,这几日可随我们一同,我身上还有些盘缠,过几日寻着生计再走不迟。”白琼仙望了过来,对此二女,她虽可怜,却也无过亲密,左右能帮则帮,眼下却是顾不及了。
“白仙子……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可寻营生。”严妙真也说不清自己此时如何滋味。
兴许是有了愧意,白琼仙递了一袋银两,也顾不上绝情:“我要去天问司问个清楚,两位若是有事,就另行一处吧。”
眼见如此,罗氏母女如何不知对方这是在逐客,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好拜谢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