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下人找到揽香楼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男人。
江瓒正低着头看书,他皮貌生的白皙,就算隐于这逼仄小店也难掩他模样清隽,不像个做生意的,反而更像个风光霁月的书人。
他嗓音温润,语气随和的问道:“客人需要点什么?”
那下人谨记凤云融的话,复述道:“我乃是燕王府的人,我家王妃让我来这买一碗面,她特地叮嘱多加料。”
他说完,又仔细回忆了一遍确定无错,才放了心。
若说原先连翻书都带着三分温吞的男人,再听到这番话后瞬间正色了起来。
那瞳孔瞪的极大,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下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反应甚好,看来此人也深知我燕王府。
他不免挺直腰背,有些于与荣焉的骄傲了起来。
江瓒震惊的倒不是什么燕王府,而是那位下令的姑奶奶。
这才安生了两日,怎的又有幺蛾子要整!
只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真要是被那位姑奶奶听去了,那焉能有好果子吃。
他起身,点头道:“我这就去准备,你稍等。”
那下人不免有些疑惑,这揽香楼好歹也是个店,却连一个下人也没有,也难怪这生意一日比一日冷清。
等他再出来后,手里已经提了份食盒。
接着拿出一个钱框子,指了指匾额上的字道:“价格在那,你自己找钱。”
说完,他又重新拿起了桌上的书。
看的津津有味。
找完钱,客人嘀嘀咕咕了一句,“古怪!”
连忙走了出去,赶回了府。
凤云融可算是等来了她想要的东西。
果然食盒上面的面条拿开,暗格就藏了几味药材。
她让人把东西送去后厨温热一下,再给王爷送去,自己则看着这些药材凝思良久。
燕燎川身上的毒,用上这其中几味就能大为缓解。
只不过这剑走偏锋的招数却是十分危险,其中一味若是加重亦或者减轻那么几分。
药不入骨。
那么燕燎川这辈子恐怕也别想在从那床上下来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光芒,萃着寒光,其实她和燕燎川本可以和平共处。
不过那云王宴请,还是成江造访无一不是打破了那本该拥有的平静。
她名义上还是燕燎川的王妃,燕燎川要是出了事她焉能全身而退。
自己不过就是想要治病,又不是想着赔上一条命。
这笔买卖,随便掰掰手指就能算清。
亏本买卖的生意她凤云融,不做!
眼下的燕燎川就是各路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牺牲一个,平息这四方形色鬼怪,这笔买卖才是上策!
她用手指捏了一味药草在指腹中,捏成碎粉,放到鼻尖下,蹙眉轻嗅。
这药有怪。
本该是清甜的味道却染着涩苦。
本味涩苦的药?
她又拨弄了几味药,都没有找到与之对应的。
这怪异还没想明白,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乱。
“王妃,王爷让您一会将晚膳端去正院。”
“好。”
凤云融收了食盒里的东西,朝屋外应了一声。
正院就是燕燎川的居所。
新婚夜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打量清楚,就被一场意外给“请”了出去。
这会屋门关的不紧,她直接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厚重的帘子挡去了大半光源,让这屋子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沉浸在空气中的,还有一股十分浓烈的药酒味。
难不成是燕燎川病了?
她看到桌上的几瓶药,有些好奇的拿了起来。
接着,她就看到床帘被一纤长指尖拨开,后面走出来了一个浑身戾气的年轻人,就见他星眸染着霜寒,看到她的动作,顿时怒不可遏,说出的话也是戾气不小。
“本座施针的时候不容许有人打扰,你个婢子没学过规矩?还有谁准许你碰本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