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六十四章 车队抵达(1 / 1)武陵岛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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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婉还没有讯息,张哲已经开始带头每日只吃一顿,唯一保持足量供给的是在训和执勤的军队,再就是设在云河相对下游离郡城东面三十里一处溪谷中工坊。

当然,张哲是饿不到的,毕竟他揉揉脸颊就能下趟馆子。他尽量不吃油腻的食物,免得被人闻出来。

不光如此,他甚至还破天荒的整日与下属、百姓待在一起,就连睡觉也选择了去工棚和兵营,甚至如厕也选择人多的时候,和兵士们一起嘘嘘,蹲坑扯澹。

张哲在兵营也是只吃一顿。

七天之后,整个郡城都传遍了太守以身作则的事迹。就连心理最阴暗的人,也找不出一点可以揣测的地方。只因为太守每一秒钟都处于多人的视线里,根本没有任何偷偷进食的机会。

这样的官员,人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人们现在看见张哲走在大街上,眼神都不觉得会变得温暖,听到他的询问时,会不自觉的湿润了眼眶。

就连往日看到张哲会暗地咒骂的被俘胡人奴隶,如今看到张哲时,眼神里更多的也是尊敬。

到了四月十六日,张哲带头吃了一个月的单餐,而孟小婉依旧没有消息。倒是一直在工坊负责高炉建造的徐几道赶了回来,和陈炯一起闯到了张哲的面前。

而此刻张哲正在考核一个自荐的小吏,刚刚在录用凭书上用了印。

“使君!”两人眼眶微红,郑重对着张哲行一个大礼,“还请双食!”

对于他们对于自己这个“使君”的称呼,张哲也是微微一怔。

如果他记得没错,“使君”的称呼在本时空的历史上,只存在于上古大汉时期,那是属下和下吏用来称呼太守的雅称。

而汉代的太守与下属之间存在一种很有趣的关系:臣属!使君这个词往后发展,往往便是主公了。

张哲看到耿良几个也畏畏缩缩的躲在门外,便晓得怕是大部分管理阶层都来了。只是武将们都是自己的世仆,不敢冒犯。就把陈炯和徐几道给推了出来。

这怎么好意思呢?

刚刚回现代,才给外卖小哥一个五星好评,转过头就面对如此扇情的局面,任张信之脸皮再厚,此刻也觉得脸皮微热。

“令出而法行!自某以下断无朝令夕改,因人而异的道理!”

张哲先是把脸一拉,转而一笑。

让两人及门外诸人都入内,又让那个成功上岗的小吏离开。

那个小吏离开之后,转头就把太守的这句话传遍了整个郡内。

太守如此表率,所有人也对于太守颁布的法纪越发的敬畏和认可。

不等大家开口,张哲就率先抢过了话头。

“子炎陈炯,领内孩童老弱的奉养,要优于我等的供给。还有郡城的城墙暂时不要急着修理,不然默第科汗怕是会睡不着觉。当然也不是不修,我的意思是往后推一推,要修咱们就把整个郡城扩大一倍来修。”

陈炯与徐几道互相无奈的对视一眼,知道太守这是故意扯开话题,劝怕是劝不动了。陈炯只好开始回报政事。

末了,陈炯与张哲谈完政事,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来。

“属下刚刚又想到了一件事,还要请教使君。”

“子炎但问无妨。”

“从今春起,云河复流之后,本郡周边出现了一种奇异的苜蓿,花叶蓝红色,炯从未见过,便是牧马吏马夸也从未见过,然马畜趋之若鹜,牧马的人整日阻拦,只会忙死。”

“偏这种蓝色苜蓿生长太速,如今郡外草地已经被覆盖了近一成,各种杂草纷纷枯死,前几日还蔓延到了农田中。好在玉米植株幸而无事,倒是张主事说曾见使君将此物拿来喂马,故特来请教。”

马夸是老马侉子如今正式的大名。

蓝苜蓿?

张哲一拍脑袋,还真的想起了一件事来。

自从在高地伏击了塔默儿后,张哲一行人第一次获得了三百匹战马。可这些战马对于临时更换主人都有些抗拒,尤其是张哲骑的那匹属于塔默儿的黑色大马。

在进入沙海之前,张哲为此想尽了办法。好在那些马儿最终都屈服在了,张哲从农业站搞来的紫苜蓿的美味下。

可这蓝苜蓿是怎么回事?

张哲暗想:莫非是云河复流的时候,亲兵们经常在野外遛马,随身都会带着一些紫苜蓿。这些沾染了熵的紫苜蓿花粉与本地的苜蓿杂交后产生了异变?变成了一种生长极快的入侵草种,蓝苜蓿!

“本官拿来喂马的是紫苜蓿,这种蓝苜蓿大约是紫苜蓿的后代种。你叫老马用几匹马试试,若是无事,那便也是好事。”

陈炯应命,徐几道便开始汇报自己这些日子的工作成果。

“好叫使君晓得,几道取了南山上的好土,已经按使君给的图样造出了耐火砖,就是这砖比使君记载的要弱上不少。几道擅权,已经用这砖造了一座高炉,虽然只有图上一半高矮,但火力之勐,着实让人咋舌。”

“哦?”张哲当即有些惊喜,手下有个烧瓷世家出来的文化人,就是不一样,从选土到制砖,再到建炉都是行家。

“可曾冶铁?”

“按照使君提供的秘法,已经出铁十斤。不,几道忘了,不是出的铁,竟是直接出了百炼精钢十斤!”

百炼精钢!?

众人都露出了震惊之色。这东西在匠师那里一辈子都可能出不了几回,这一次就出了十斤!所谓百炼,就是要铁匠将铁水反复捶打熔化再捶打,以去除铁中的杂质,当铁质出现了一定的特有花纹之后,百炼钢就形成了。

张哲交给徐几道的工艺,实际是古代乌兹钢的工艺加上现代土法的结合,产生的精钢应该比古代的百炼钢在坚硬和柔韧性上要高出很多。

果然,徐几道马上补充了一句。

“有匠师说,咱的百炼钢比寻常的百炼钢要来得更加坚韧和轻便。这些匠师有祖传下来的手艺和传闻,也从未听过这种精钢。不如请使君赐个名字来?”

“既是我云上郡所出,不如就叫云钢好了。”

耿良忍不住拉住了徐几道的袖子。

“徐先生,敢问这钢出产如何?造得多少军器?”

“按照使君的规制,某那里要建高炉十座,水车二十。用使君的秘法和工艺规制,加上水力锻打,日后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可惜如今我那里如今才百人,最多能伺候两个高炉和一条成器线。可采煤的俘虏也只一百个,背铁矿石的人则更少。故而,实在出不了多少云钢器具。如今,每日出钢百斤,已经是极限。”

谢伦几人听了,都眼巴巴的看着张哲,差点就想提议,派一个千人队去帮忙。

“工坊重地,便是大家也不能随意进入!这人手的问题,放到日后再说。”张哲知道徐几道手里的工匠不缺,缺的是挖矿和采煤的人手,以及给工匠打下手的人。

可如今最大的问题不是人手不足,而是存粮即将告罄。

随着存粮一日又一日的减少,库房也快见了底,张哲甚至开始阴恻恻的把目光投向了,与塔哈部签署的那份友好合约。

好在塔哈部的“救星”终于及时出现了。

孟小婉一行其实早在四月十二日就出了秦关,往古道而来。两千人的车队足足延绵十余里,引来了无数人的注视和一些人的觊觎。

秦关之外的商道,一般是出关之后经过古道,直达沙海边缘,然后折向北方而行,穿过荒原四部的地盘,进入草原内部。

自从塔默儿“失踪”后,星空汗很奇怪的没有追查,而是直接关闭了榷场,撤走了剩下的北卑人骑兵。

北卑人一走,荒原四部在古道上又猖獗了起来。

他们虽然不敢公然违背星空汗的命令大开杀戒,但是收取商人们高额的过路费和保护费成为了他们主要的买卖。当然有些时候,也会偶尔有几只油水丰厚的商队在古道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草原上的规矩,商人都是客人,但仅仅是指进入了自己地盘的商人。而古道则是大郑的地盘,所以......大家都懂。

孟小婉庞大的车队,还没出关就被四部给盯上了。

由于大郑与星空汗的默契,秦关对于四部的贵族进入关消遣也网开了一面。只规定了随从不得超过两人,禁带刀剑弓弩。

阿格米尔部的小王子麻都经常到秦关内去买醉,孟小婉车队自然也惊到了他。而孟小婉抱着孩子下车时,不经意被东风吹动了幕篱,露出的那一刹那的绝世美容,让麻都彻底的呆傻半日。

他立即飞马赶回了部落,说服了他的父汗,联手其他三个部落一起吃下这个庞大的车队。他只要那个车队的女主人!

孟小婉的车队有三百余护卫,都是沿途一路高薪聘请的退伍老兵。

麻都也是上过几次战场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些护卫不好惹。若只是阿格米尔部自己的七百人上阵,不见得能占到这些步卒的便宜。

聚集四部两千骑兵,那就肯定能吃下这条大鱼。麻都相信,以这支车队油水之丰厚,足以让四部的汗王都忘记一切。

袭击大郑的官卷,必须杀死一切活口,没有两千骑兵做不到这一点。

北卑骑兵的撤离,并不在张哲的计划之内。

所以车队在出关之后,立即加快了行进速度。

四月十五日,就在车队即将抵达沙海的时候。

阿格米尔部、速遮部、塔卡塔林部和巴鲁奇部四部合计两千三百骑兵终于出现在了车队的周围,并缓缓的从北面和东面包抄了过来。

也就是在这个位置,四部才有万全的把握,不放跑一个车队里任何一个人。

此刻车队的西面是茫茫沙漠,南面是不可逾越的断壁高山。就算万一有漏网之鱼杀出了重围,但是在那百多里的漫漫古道上,也没有人能逃过草原骑兵们的追猎。

车队开始慌乱,小王子麻都热切的目光直接盯在了车队中间最华丽的骡车上,但是身边的侍从却忽然惊疑的叫出了声来。

“看,沙漠里面!”

四部的骑兵纷纷停止了前逼的脚步,所有人都看到了,从沙漠里一只千人左右的骑兵呈扇形向车队护卫了过来。

那是大郑的军旗!

麻都的脸色变了几变,但心中还是被孟小婉的容颜占据了一切。

“父汗,让我带领勇士们进攻吧!郑人的骑兵不是我们草原勇士的对手!”

阿格米尔汗王则是神色凝重的拒绝了儿子的请求。

攻击大郑的官卷,就算露了风声,最多被星空汗处罚,交出几个替罪羊也就是了。但是主动攻击大郑的军队,星空汗绝对会暴怒的把四部从草原上彻底抹去。

郑人骑兵前进的非常坚决,或许在骑战上他们略逊草原骑兵,但是他们却有不得不战的理由。

车队上的粮食是他们亲人活命的保障!

车队的主人是他们敬爱太守的夫人!

当四部的骑兵陆续离去,张三七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他与乾休同时松了口气,立即拍马向着最华丽的骡车跑去。

可半路上,孟小婉却抱着孩子从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骡车上走了下来。

原来她早就换了车!

孟小婉和米姐儿终于在四月下旬的第一日抵达了云上郡。

那一日,所有郡民都被孟小婉的风姿所迷倒,因为张哲将抱着女儿的孟小婉拥在了马鞍前,共乘一骑穿过百姓们的欢呼直入太守府。

“娘子,你再不来,你男人就又要出去抢了!仓里的粮食只够最后三天。你可是塔哈部的大救星!”

孟小婉笑而不语,只是低声道。

“待你忙过这一阵,便如今天这般带着妾到草原上去骑马,可好?”

张哲重重的点头。

“还有.....米...米.....!”

不甘心的小人儿在孟小婉的怀里向父亲伸出了手,一岁多的小家伙已经会捣蛋了。

可就算米姐儿再不愿意,当天晚上她还是被陈妈妈抱走了。

张哲早半个月就叫人打造了一个巨大的澡桶,也不知他是不是想在室内游泳还是做什么其他的。

管他的呢,反正云河复流之后,云上郡又不缺水,就是那天晚上有点费柴火,还有点费白鹭和白莺。

温水中,张哲拥着美白的娇妻,两人谈论的却是与私房无关的话题。

“陛下果然病重了?”

“自然,这是过商桥时,师姐传来的消息。我一路过来,在过大河的时候,就让人给车队备好了足够的白布,好在我出了关,那边的消息还没有。不过,想来也快了。师姐说过,太医院已经下论,到不了五月的。”

张哲忽然低下了头,盯着孟小婉的眼睛。

“那看来这几天我们要勤快一些了!”

孟小婉莫名的看着丈夫,有些不解。

“小笨蛋,国丧期间可是不能造小孩的!”

下一刻,水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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