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许久的张震突然指向张顺,一脸恨意地说道:“我与他本是同村同族的远房堂兄弟,因为我个子不高,从小到大总是被他欺负和嘲笑。
后来我来衙门当差了,本想找机会报复他,谁曾想他的儿子却突然死了,还将尸体带来衙门,请仵作勘查死因。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别提有多高兴,可没过多久,仵作却告诉我,那小子并未真死,还能救活。
于是我买通了仵作,并未将这事告诉他们夫妇,正巧方大人派人去房陵县请来了两名仵作,我便想着借由他们的手,让他的儿子假死变成真死,让他经受两次丧子之痛……”
听张震这么一说,张顺先是一脸懵,随即反应过来,大骂道:“张震,你个卑鄙小人,枉我一直将你当做亲兄弟,没想到你竟如此歹毒,杀害我儿,我要杀了你,替我儿子报仇。”
说着便朝张震扑了过去,不过被一旁的衙役给拦住了。
而一旁的田氏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姜姝玥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们闹腾,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张震,问道:“如此看来,你是认识张顺之子的?”
张震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见他承认认识,姜姝玥看向还要上前厮打的张顺,笑着道:“好了,你俩就别再演戏了。”
张顺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硬撑着头皮,问道:“他都亲口承认杀了我儿,如此深仇大恨,怎么就成演戏了?”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不解。
“是不是在演戏,看完尸体不就知道了?”说完就转身朝蔡林义行了礼,“大人,可否让民女将证据呈上?”
蔡林义也有些糊涂了,不过他此时是乐得看好戏,自然点头答应了。
坐在上首的方知州则是又恨又恼。
所有的事都脱离了他的掌控,蔡林义又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还一副要管闲事的态度。
很快韩青和闫武就将两具尸体搬上了公堂。
众人一脸不解,不该是一具尸体吗?怎么会有两具?还有一具是谁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姜姝玥揭开了两具尸体上的白布,指着张顺之子的尸体,问道:“你仔细瞧瞧,这可是你的儿子?”
虽然尸身已经开始腐烂了,但仍能辨认出,张顺点头道:“对,这是我儿子的尸体。”
话音刚落,一旁的姚林已经说道:“不对,这人根本不是我们那日勘验之人。”
姚林的话一出,众人哗然,没想到这事竟另有隐情。
姜姝玥又指着旁边那具有些被烧焦的尸体,问道:“姚大叔,你再看看这具尸体呢?”
姚林闻言,松开了扶着姚老爹的手,起身走向那具尸体,面不改色地查看着尸体,甚至用手去摸那些烧焦腐烂的皮肤,看得周围的人头皮发麻,甚至想吐。
过了好一会儿,姚林才起身,一脸笃定地说道:“这具尸体正是我们那日所勘验的,虽然被烧得面目全非,但他的左腿腿骨曾断过,因当时没及时处理,所以骨头有些凸起,胸口处曾受过刀伤,暂时只能看出这些,若是还需要更详细,得用工具才行。”
“这样就足够了!”
姚林有些不解问道:“姜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没杀人却被冤枉杀人,现在死的人却是另外一个人。
姜姝玥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拿出那份验尸报告,亲自递给了蔡林义,“大人,请过目。”
看着她将东西直接给了蔡林义,方知州的心越发不安,下意识朝汪师爷看去,而汪师爷却示意他别着急。
蔡林义看过验尸报告之后,让小厮将东西递给了方知州,“方大人,你也看看吧!”
方知州一脸不安地接过验尸报告,看了几眼,脸瞬间白了,一把拍到桌子上,呵斥道:“真是好大的胆,竟敢私下验尸,全然不把我朝律法放在眼里,来人啊,将这些人作奸犯科之人统统给本官押下去。”
“且慢!”蔡林义急忙出声制止道。
方知州一改先前的态度,笑着道:“蔡大人舟车劳顿,这等小事就不劳烦大人您费心了,这些刁民,本官自会严加审问,从严处置。”
看着方永何突然的强硬,蔡林义一脸嘲讽地说道:“方大人这是要狗急跳墙了?”
“你……”方永何顿时一脸怒意。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笑容,“蔡大人,你初来乍到,对这澧州恐怕还不了解,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仅凭蔡大人你们三人,到时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怕是有负皇恩了,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这是在威胁本官?”
“下官不敢,只是好心提醒大人罢了!”
“那本官在此谢过方大人的好意了,不过今日这‘闲事’本官是管定了。”随后又对于毅道:“等会儿若是又有不长眼的人想要阻拦,于大人不必客气,斩于刀下便是。”
于毅连忙应了一声。
而方永何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蔡大人莫不是以为仅凭他一人就能拿下我整个府衙的衙役?”
听他这么说,蔡林义不仅不担心,反而笑道:“方大人,你恐怕还不知道我身边这位于大人的身份吧!他可是御前侍卫,此次出巡,官家可是给了他调遣附近驻军的特权,区区衙役有何惧?”
方永何一听,险些跌坐在地,虽然早听闻官家派了一支御林军随行,没想到领队之人竟是御前侍卫,而且还给了他调遣驻军的特权。
不理会方永何煞白的脸,蔡林义淡然问道:“方大人,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为何勘验的人会变成另一个人,这样的大事,你可别说自己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