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搬砖人厄尼,又一次结束了工作,开始结算收获。
每天工作十二小时,除了有事,否则全年无休。
如此勤劳,一点都不像‘我大英’公民。
更别说生活节奏更加舒缓的巫师界民众。
在赛琳娜眼中,儿子懂事的让人心疼,尤其是经历过四年前的那一连串追杀之后。
她一度试图劝儿子,不要活的这么累。一个人若是没有童年,日后回首一生,怕是会深觉遗憾的。
可她既没有劝说的资本,也没有劝说的能力。
英伦巫师圈这几年流传着她精明能干的传说,好些年轻英俊、博学多才、出身好、事业也不错的未婚男巫,都直接或间接的向她表达出爱慕之意,甚至干脆直奔婚姻而来。
然而她清楚,麦克米兰家族不缺顶门立户的男人,只不过因为世俗的偏见,不太容易接受年纪幼小的厄尼,哪怕比许多成年男人做的更好,于是只能由她站在前台。
“今日营收,5310怒气币,伙食花掉2000,总存款16.4万怒气币,距离兑换1级回春术,还差3.6万。唉!这怒气币都快赶上津巴布韦元了,也忒不值钱了……”
厄尼将大德鲁伊号停回梦境林地的专属小屋,顺便一如既往的叮嘱了巨魔仆人赞吉吉几句,然后退出了心宇宙。
不久之后,房门被敲响,赛琳娜送来了热牛奶。
趁着喝牛奶的时间,小聊一会儿,时间接近午夜,该休息了。
几乎每天都是这样。
厄尼希望能有所改变,他梦想着,霍格沃茨的校园生活,或许能让他生出更多的、价值较高的诸如发自内心的快乐,爱意等等情绪,进而比这种搬砖划算的多。
那样,即便不如搬砖稳定,他也能认。
否则,他就真的只能一堂一堂课的睡过去混日子了。
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干脆放弃进学。
毕竟他都决定以德鲁伊超凡技术体系为主了。守护,野性,平衡,恢复,四大系,还有辅助专业和生活专业,这庞大而完善的体系,想要将其技艺全部精纯化,怕是得有生之年。
那么,花费七年,去霍格沃茨混日子,是不是太奢侈了?
更何况一成年人扮嫩,光是想想都有种痒冷抖的羞耻感。
但经过反反复复的思考,他最终还是认为,这巫师学校,得上。
具体还要从他对巫师界的认知说起。
他至今还清晰的记得,前世看《哈利·波特》小说和影视时,第一感观,是魔法的神奇,然后是对那个时代,那种环境,那类身份的羡慕,感到新鲜、有趣、刺激。
而等真的来到巫师界,并成为其中一员,第一感观,是蛮昧和黑暗。草菅人命,无法无天,官匪勾结,蛇鼠一窝。
然后是孤独和无助。不单单是求告无门,几无可信赖之人,还包括难见同类。
首先,几千人,分散在偌大的不列颠,真的是太稀少了。
其次,隐居,可不是说说,大部分巫师不是像韦斯莱、洛夫古德那般住在荒野,就是深藏于城市。
巫师之间除非是相熟的,否则不知其住哪里才是正常。
然后,即便相熟,也未必就知道其住哪里。
就有类似于霍拉斯那种闯空门的,麻瓜外出旅游什么的,他们就住进去了,正主回来,他们则换一家。
最后,还有时不时需要骑士公共汽车拯救一下的真流浪汉……
人都找不到,自然也就不用提什么互动了。
唯二能确定遇到巫师的地方,就是霍格莫德,以及对角巷、翻倒巷一条街。
可成人眼中、跟孩子们眼中的这两处地方,是有很大区别的。
反正他先后去这两地,就有种宛如逛美墨边境黑市的忐忑。
他承认,这跟当时家族食死徒罪名未洗脱是有一定关系。
但在他看来,以治安为代表的巫师界整体社会环境差劲,以及巫师之间的信任感匮乏,才是根本问题所在。
人的社会活动的密集程度,是跟其需求紧密关联的。
举例,死宅的社会活动情况,以及朋友圈情况是个什么样子?
超凡者个体的能力上限,比普通人高许多,意味着很多事可以独立完成,分工合作的需要就降低了。
同时,能力强,威胁也大。每位巫师在其他巫师眼中,都像是武装到牙齿的暴力份子。
魔杖施法或许不像热武器那般震撼,但论阴毒,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夺魂咒+一忘皆空,邓布利多被打个措手不及,也慌吧?
有人可能会对此嗤之以鼻:你把巫师界想象的太险恶了!
厄尼也不是没有反思过,是不是家族蒙冤因带出的经历,让他患上了被害妄想症。
后来他找到了否定这个说法的关键理由:犯罪成本。
犯罪成本如果很低的话,就容易诞生铤而走险的人。
成年人魔杖并没有踪丝,监控网对霍格莫德、对角巷这类地方的监控能力很差。因为每个巫师都是魔力释放器和监控干扰源。
更何况近代社会的巫师界,本就不能跟现代社会比文明程度。
纯血巫师骂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是泥巴种,就相当于维多利亚时代的权贵骂血汗工厂的劳作者是劣民,下等人。
这不是简单的侮辱和鄙视,而是根深蒂固的认知,是社会一角,是时代缩影。
所以才说巫师界的社会环境是黑暗的,比现代那种切格瓦拉来过之后,底层人士起码有基础的社会保障的社会环境黑暗多了。
而在这样的背景下,霍格沃茨,扮演的角色,的确不仅仅是象牙塔,还是避难所,情感培养所,甚至世外桃源。
公平,尊严,这些概念在霍格沃茨被强化了。学生们在这里,有一个相对而言平等的沟通和竞争机会。
并且,在心性相对单纯时,以及三观塑造过程中,所缔结的情感联系,在人的感性认知中,还是比较有份量的。
比如伏地魔对邓布利多的畏惧,孤儿院第一次见面时就有了心理阴影,后来不断被强化,哪怕离校那么多年,自身也做到了叱咤风云,可还是不敢跟邓布利直刚硬怼,最后也是借他人之手阴死的。
有反面例子,自然也有正面的,那就多了。
他甚至觉得,英伦巫师界,乃至全球巫师界,巫师之间的基本信任,都是在各自的魔法学院建立的。
再往深了探讨,那就复杂了,巫师界衍化成现在这般模样,既有本身数量劣势,凡人势大,以及妖精战争那样的外压,促成群体的抱团;也有学习凡世先进技术,同时结合自身超凡技术而带来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内压。
但不管怎么说,魔法学校的表面功能和隐形功能,对巫师界而言,都是异常重要的。
学校一代代的塑造着未来巫师社会的主流人士,而巫师们也在此地开始编织自己的人际关系网。
所以,去霍格沃茨读书,就仿佛前世权贵人士捐款让自己的子女去清北哈佛,不是笃信好的环境能让学渣儿女变学霸,而是四大铁的一起同过窗,是非常不错的建立人脉的途径。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交际圈子很大程度决定了人生机遇。
从这个角度分析,花钱读名校,就是智商不足情商补,没毛病。
更何况,即便不算计这些远期收益,也有近期得失要算一算。
麦克米兰家族如今处境是非常尴尬的,急需傍上粗大腿,毕竟以他们孤儿寡母,财富惊人的现状,妥妥的就是别人眼中的肥猪。
估计出门闯个红灯,都会被罚到怀疑人生。
魔法部官匪勾结,吏治黑暗,贪腐成性,真不只是说说。
这也是他和赛琳娜这些年以宅为主的一大原因。
母子俩都知道,暗中有的是人眼珠不错的盯着,准备抓机会花式碰瓷。
睡着前,厄尼想:“都八月了,霍格沃茨的Offer也该到了吧?
不会是那帮嫉妒羡慕恨的纯血家族造谣,邓布利多就真的相信我在四年前被黑巫师追杀中心灵受创,自闭程度已不适合读普通院校吧?
麦克米兰家族能翻案,邓布利多也是出了力的,期间也有跟我打过交道,除非他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