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
“小师叔?”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众人诧异地看向突然出现的那人,自小到大,他们似乎从未见过他如此的模样。
来人发丝被门口处的风微微吹动,挡了半边的眼睛。衣角沾染了些许泥土而不自知,呼吸微乱,死死地盯着几人。一双星眸明亮,眼角带着些许微红。仿佛疲惫已久的旅人,终于寻到了归途。
明明依旧是那副飘然出尘的模样,几人就是觉得他不该是这般的……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便听得那人提高了些声量。
“她,在什么地方?”
……
城外,雾林外围。
卿姒坐在枝头,听着耳畔微风拂过。觉得往日里让人烦躁的妖兽的声音也挺好,至少没有那么安静。
早先在感应到接应那群孩子的几人的时候,她便悄悄离开了。
巫山云家人,还是不要见了……
至于为何依然停留在此,她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是什么意思。
往日里身上并不带什么黄白之物,也从未为此发过愁。
此时的她却难得地犯起了愁,总不能还未到身体的极限,就先把自己穷死了吧?
“现在的你真狼狈啊……”她轻笑着吐槽自己。
虽然对于光线已经适应了,但她眼眸上的布条还没有取下,她托着下巴靠着树干,在没有视觉干扰的情况下,人对于声音的敏感度是会无限放大的。
虽说雾林外围的妖兽对她产生不了太大的威胁,然而,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她虽然剩下的时间不长,却也没有找着送死的毛病。
忽地,从城镇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听上去像是十来个人的样子。
因为有薄雾,她坐着的枝头又高,倒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我们一定要在晚上进入雾林吗?这里边的妖兽可有不少,就算咱们人多,也不能这么贸然地进去!”那是一道女声。
“雾林之所以叫做雾林,常年无论白昼还是黑夜皆是浓雾笼罩,白天和夜晚没什么不同。白天这里面或许还有旁人,但晚上至少不用担心遇到什么其他人。”
嗯?偷偷摸摸的?
卿姒突然对于他们的目的有了些兴趣。
偷偷摸摸,躲躲藏藏,非奸即盗!她实在是有些无聊,也就有了看戏的乐趣。
“那一战紫英真君虽然救了修仙界,可那也是运气,他们没什么机会拿走那些东西,现在关于雾林中遗迹的事才刚刚流传开,我们必须赶在其他人对遗迹有什么想法之前将东西拿回去。”
紫英真君……救了修仙界?
卿姒脑中想着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也跟着不太好使了。
那家伙不过元婴巅峰而已,如果不是自己的耳朵不好使,就是这几个家伙脑子不好使了。
“她可不光是运气,毕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打开混元大阵的那个结界的,或许玄泽仙君和那妖女有可能,可玄泽仙君远在千里之外,那个人又……”
“都说了那个名字是禁忌,你怎么还提?要是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我又没说出来名字。”
“还是少惹麻烦,虽说那个妖女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但她那奇奇怪怪的本事,谁也说不好她真的死了。近两年几大宗门已经停止了寻找她的下落,就算她还活着,也不可能来救人。”
“几大宗门?我看还不如人家有本事。”
“行了,都闭嘴,这种事情不许再外面瞎说了。”
当年的那个混元大阵几乎将整个修仙界的精英困在其中,若是那些人出了什么意外,这外面恐怕早就是各个妖兽的天下。
依照那个妖女可以对妖兽的驱使能力,恐怕巴不得那些人发生什么意外。
甚至很多人想着,或许那正是那个妖女弄出来的也说不定。
高高的坐在树枝上的卿姒听着他们的谈话,面色意味不明。大半张脸隐没在树枝的阴影里,平静的看不出喜怒。
她只不过是历了个劫,他们便以为她死了,虽说某些程度上说对了一半,但刚刚看戏的心情却一下子少了不少。
这些人,还是无趣的很。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们以为那混元大阵是紫英那家伙破解的,不过倒也无所谓了,对她而言,没什么不同。
他们以为她死了,那便死了吧。
反正若是她只活一年,对于修仙之人而言,好像也就一瞬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这个劫从开始到现在到底是过了多久?
每个人的劫经历不同,历时也不同。几个月,几年,甚至几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不论是白天跟那几个小辈的接触,还是现在树下这些人所说的话,她总觉得,这世间应该不会很短,好像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还没等她想太多,底下的声音仍然在继续:“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这次怎么说也算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若是拿到了遗迹中的东西,家族必然会重新接纳我们的。”
“可是……这件事既然有人透露出了风声,会不会只是传言?毕竟没有人真正去过雾林的中心。”
“怎么没有人去过,只是……”去过的人都没有再回来罢了。
“别先自己吓唬自己,实在不行,跑就是了……”
随着几人的渐行渐远,卿姒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这些人走到这都这么安稳,只不过是因为那些妖兽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要是去中心,那就不一定能回了。
但她也没有什么多管闲事的心思。
贪婪,才是他们想去送死的理由。
不过,既然雾林中心没人去过,那雾林有遗迹这事就这么传了出来,估计也不是什么巧合。
啊,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她现在关注的是:她又饿了,可怎么办?
想想白天的那个果子,果然还是无法让自己支撑现在的这个身体。
隐隐的眩晕感让她微微直起了身子,伸手想要够旁边的另一根树枝,却在够到的那一个刹那,那树枝似乎是空心的,禁不住她的力道,一下子断裂开。
而她的重心瞬间让她偏离了坐着的地方,向一侧倾去。
完了,幸好周围没人,希望自己不会摔得很难看。
这是她在那一瞬脑海中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