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字污秽的言语传入两人耳中，秦云并未多说，只是盯着那领头的大胡子:“你是什么人，这些人是你杀的?”

“臭小鬼，你是在向我们余统领问话?这些难民逃兵，本就该杀!怎么你还想逞英雄是不是?告诉你不只他们该杀，你也该杀!你旁边那小姑娘也要供兄弟几个玩乐，你想怎样?哈哈，你又能怎样?”

他口中的余统领就是那个大胡子并没有说话，不过他高傲的仰着脸庞，显然默许自己手下的话。

“难民?逃兵?”秦云眼中闪过厌恶:“在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听他一问，余统领迫声道:“他娘的，老子他妈的就是王法，咱们城主府就是行王法者，你小子有意见不是?”

“城主府吗?城主真是好大的权力!”秦云冷哼一声，菜刀横向一砍。

噗滋，一道鲜红从他掌心流出，滴答滴答的落到地。

这些兵痞不知道秦云为何这么做，一个个捧腹大笑:“怎么小子自残壮胆啊?”

“哎呀，好凶残我好怕啊!”

“怎么不砍脖子，砍手掌算什么?当爷们吓大的!”

哐当一声，秦云并不理会，将菜刀松开，这让军痞更加嚣张了。

“怎么投降了?继续啊!”

“你刚刚的魄力呢?”

“你们看，那小子不是很护那个小姑娘吗，要不我们在他面前把她给办了?”

“嘿，好主意!想想都兴奋。”

一句句秽言此起彼落，那余统领却是惊骇的吞了口口水，他倒不是怕秦云，而是看见对方低下的血液竟然侵蚀地砖，那把菜刀更是不堪，如今锈迹斑斑的。

“你小子，城主府办事，也是你能质问的吗，看在你并非奸狡之人，现在退下还来得及。”

“统、统领你说什么啊!”

“是啊，统领，这小子不能让他离开!”

“你们给我闭嘴!”余统领喝道，他确实被秦云一连串举动给吓到了，偏偏这些手下一个比一个蠢。

“退下?你来我的地盘，杀我乡邻，夺我土地，还要我退下?”秦云反问。

“统领您也听到了，这小子明显和这些叛贼一伙的!”

“是啊是啊!”

众人一言一语，余统领更是骑虎难下，他实在摸不清秦云的底细，对方态度又这般强硬，他也怒道:“军爷好心放你小子走，你居然不知死活，你可知道你说的话是对天朝不敬，我可代天子诸你九族!”

“诸我九族?来啊!”秦云也是爆喝，牵着翎儿往前走去:“来啊!带种的你试试!来啊!我倒要看看城主大还是逍遥侯大!城主代天子诛杀逍遥侯领地之民，旨意为叛逆!到底是皇帝之意，还是城主假公济私，逍遥侯领地武残关，此地七十子民无一生还，逍遥侯义子，秦云被以叛逆诛杀，好好好，好大一个帽子扣在我秦云身，砍啊!我就在这，不闪不躲，爽快点砍下来!”

这话一句比一句重，同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让得余统领与一众兵卒窃窃私语。

秦云松开翎儿盯着她道:“去吧，去找你爷爷，告诉他一切，若他愿意下山请他三个时辰后下来一会，嗯，就这么朝着他们中间穿过，别怕一切有我。”

翎儿凝视着秦云，重重的点头，她很害怕，但是她信任秦云，她朝着众人走去，那些下流的话犹言在耳，本地生活的他们都是被这些人杀害的，翎儿不敢看他们，甚至怕自己会露出胆怯，她就这么盯着众人的间隙，看着通往山顶的山道，一步步往前。

秦云在后方又喝道:“你们可以试试，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敢保证，死对他来说是奢求。”

“当然，你们也可以当成只要杀了我就没事了，反正也没人知道是谁杀的。”秦云这话落下，兵痞是你看我我看你，他们方才就是这个心思，余统领更是掌心沁满了汗珠。

他感觉自己的心思都被对方看穿了，翎儿就在秦云话语下穿过了他们，没有一个人对她出手，她如愿的踏那条山道。

至此秦云心头一松，他自然是虚张声势，要的是让对方摸不透。

“大胡子，你确定是城主下的令?”秦云眼睛眯成一线。

“是、是城主下令的。”余统领老实道，他也是一阵后怕，不懂这个毫无修为的凡夫这般气定神闲，就是猜不透他反而更加不安。

“这么说你们也只是被别人当枪使喽?”

“是的大人。”

“即便如此你们依然屠戮了这里的子民，而且你们对此没有半点懊悔，反而以之为喜!我与你们不同，此事我会告诉逍遥侯，哪怕要惩处也不会祸及家人。”他顿了顿，面对一双双惶恐中夹杂愤怒的目光，冷冷一笑:“现在去给我将那些遗骸收集到那处，并给我掘个大坑，要是有一片尸骨落下了……我保证你们将会被抬着出去。”

说完秦云不待他们反应，转身就往蔡婶那处走去，将被肢解的遗体捧入怀中，往指定处走去。

余统领犹豫片刻，便带领着他的队伍开始将尸体找出来，他们私下交流着什么，秦云并不在意。

约莫一个时辰，众人的遗骸都落入大坑中，众多兵痞用满是鲜血的双手一点一点的将土壤覆盖，这是秦云要求的。

秦云将他记得的每一个名字刻在那烧残一半的木板，雕刻完毕，他站在凸起的土丘前，轻轻压着木板，深吸一口气。

一手压着木板，另一手抽出轻狂，一下重重敲在木板，砰！木板入土三分，这一击同是敲在众人心底，这些人心中有更是惶恐不安。

秦云收回轻狂，跪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无能者秦云，未能保全大家，愿你们在那方世界能无纷扰，此生之仇，我秦云立誓，若是不死，必咎不赦！”

晴空闪过诡雷，此誓竟被苍天认可了，任谁都知道苍天誓言何其隆重，苍天也就是天道誓言，从来都是最毒的誓言，你可瞒天却不可欺天，一但违背誓言受天地排斥是小，更可会遭逢天罚。

这种铁誓有二，一是让苍天见证，也就是以天道起誓，第二者就是自身坚定与情感使天道自主见证，此刻秦云便是其二。

天道誓言哪怕你是凡人，一但你起了誓，这誓言遍伴你终身，对这变故，秦云并不在乎，他起身，额头满是泥土，他对着余统领一笑，这笑容如索命厉鬼。

“你的机警救了你，你们没落下半点遗骸，否则此刻你们就不是站在这里，而是人头铺满地。”

“现在……”秦云深吸了口气:“滚出我的地盘，趁我还没改变心意!不然就永远不要出去了！”

这一声落下，余统领急忙招手，兵痞一脸茫然下听从指挥，众人如丧家之犬般迅速退出他的视线。

危机解除秦云却没有因此轻松，这几天一次又一次感受到恶，这些恶将良善遮蔽，更蚕食并抹杀了善，他并没发现，丹田一角不知何时落下一颗黑色的种子，这颗种子不断的吸收他自身的愤怒，与空气中弥漫的负面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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