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安站起身来一眼望去。
只见忘川河上游拐角处,碧波一阵荡漾,随即慢慢莫出一艘红漆白布帆船。
渡口之上的人群,见船越来越近,慢慢躁动起来。
避雨亭里的人也是站了起来,拿上行李。因为离的有些远,所以小跑了起来。
所有人都向着渡口停客木板那里拥挤而去,数百人一起,场面极为壮观。
就连那饱读圣贤的书生此刻也和那拌嘴走夫一同拥挤在了一起。
毕竟那艘帆船可容不下这岸上数百人。
李遇安垫着脚瞧着热闹。看着渡口上密集的人群有些抠脑,看着这样子怕是坐不上去了。
可是这帆船来的极慢,而且也数量也不是很多,且被官渡严格把控着。忘川河哪一段只能有那么多船就只能有那么多船。
所以这次上不去,不知道又要等上多久。
可李遇安转头看了一眼紫擎山,却是发现他一点也不着急,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李遇安看着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的紫擎山,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正当他想动动手瞧瞧时。
紫擎山轻声说了一句,”戒焦戒躁。”
李遇安扁了扁嘴,舒缓一口气,想这自己这么着急干嘛,大不了等师傅休息好了,再带自己飞一次就好了。
这下避雨亭里除了他们不着不急的师徒两人,再无他人。
李遇安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拍打吹了吹,不想弄脏自己的衣物,确定干净了之后,再盘腿打坐运转紫擎山教他的功法天纳紫庭。
有了第一次后,这一次倒是水到渠成一般颇为顺畅。还是那般,一缕缕紫气从天际远处而来,汇入府海之中,舒适之感依旧这般送内体传来,舒服的浑身酥软。
李遇安慢慢找着师傅所说其它几条可以通向府海的脉络。
心沉府海体内之中,静静的感受,静静的感受。
”气由东紫来,沉化内府海,气通百窍,脉生十在,静不动,府内活,心沉于识海,脉引紫气来。”
李遇安心念口诀要法,一遍又一遍。他当乞丐十四年来,什么都没有,唯一就是耐性好。
也不知道念到了第几遍,李遇安感觉除了那一条已经通的脉络吸收紫气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外,再无任何感觉。
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紫擎山在看着他。
慌忙起身恭敬一拜,“师傅”
至从见识到紫擎山可踏云而行,李遇安在他面前就严肃了很多。
紫擎山从头到尾看着李遇安修行。
果然,一个时辰开了一脉,只可能是没有修行,突然吸纳气息让身体如同天降甘霖一般,通透了。
想到这里紫擎山抚须笑着。我的徒弟果然不可能这么逆天。想来是那一个时辰开了一脉着实把他吓了跳。
紫擎山随后看着黑匣,“其实我就觉得公孙家那小子挺好的。”
李遇安听着紫擎山有些模糊的话,“啊!”
紫擎山干咳了两下。转过过头去,看着渡口方向密密麻麻向上拥挤而动的人群。
李遇安凑过来,满眼期待,“师傅,我们飞过去?”
紫擎山敲了一下他的头,至从他施展了一回知玄境手段,这李遇安动不动就想让他带着飞上一次。
可紫擎山的本意是想,让他见识知玄境的玄妙后,能让更加努力修行,没想到倒是有了一点适得其反的意思。
李遇安吃痛,摸着头,小声说着,“努力修行才是正途。”
“嗯。”
紫擎山听闻后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哼,一群山野村夫,野蛮。”
只见那个书生骂骂咧咧的从人群中倒退而出,黑色布鞋之上有些土灰脚印,就连衣服也不知道怎么了在人群中划拉出一条大口。
书生看着那一条口子,连忙捂住,上下拉扯一番。应当是在看能不能缝补得上。
衣服虽然显旧,有的地方已经洗的发白,但这可是他唯一一套可以穿出见人的衣服。想来观看连柔山血壁一事,定然会吸引很多人前来。而他这本就是穿出来见人的,却没想遭此横祸。
想着如此又是一脸肉痛,但他抬头没想到避雨亭中还有人在,顿时轻咳一声,腰背再挺,右手持折扇,左手背负在后,颇有几分潇洒意气。
书生见到李遇安一身价值不凡布料所做新衣,背后还背着一个奇怪的黑匣子,旁边还坐着一个麻衣老人。
便把他认为是那修行练武外出远门游历的少爷公子了。
连忙行礼,“圣人云,广结朋友是为善。”
李遇安看着有些做作的书生有些懵,但还是点头手势回礼。
书生见李遇安行礼如此端正姿势,便把心中猜想更加笃定,上前两步连套近乎,“在下方子渐,煦洲太安人氏,敢问公子名讳?”
李遇安听着这书生的口音,有些云里雾里的,但大概意思还是知道。这是在问他的名字,出于礼貌他也是说道,“在下,李遇安”
方子渐连连点头,“随遇而安,公子的名字寓意极好。”
紫擎山在旁听着这方子渐的话,抚须轻笑一声。
方子渐看上去有些不悦,一个随从老奴竟然这么不知礼数!但是他没说出来,毕竟有主人在场他也不好多加厉词严语。
连忙笑着,“公子这也是去看那一夜出现的连柔血壁?”
李遇安摇了摇头,拍了拍身后的盒子,“我是去送东西。”
方子渐看着李遇安背后背着的匣子,又看了看双手空空的紫擎山,“公子真是心善”
李遇安愣的摸了摸脑袋,读书人说的话就是深奥,不懂不懂。
紫擎山却是又笑了一笑。
方子渐眉头一皱,但很快就舒缓了下去“公子要到何地送东西?”
还未等李遇安说话,紫擎山直接,接口而道,“我们去阴阳生死潭”
方子渐顿时错过李遇安,指着紫擎山。
“李公子在着方某作为一个外人本是不好多说什么,可是你这老奴当真是不知礼数?”
李遇安虽然有些听不太懂这方子渐的口音之话,但是大概也是听出了方子渐的意思。他刚想开口解释,可看到紫擎山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就闭上了嘴。
方子渐言声厉道,“李公子见你老迈,主动背负黑匣,你就不知主仆关系了?”
刚才正好衣服破了,有一股气未出,现在正好发泄出来,不知不觉方子渐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度。
“我与李公子交谈,你这老奴三番两次打断,方某是一忍再忍,可是你更是替主说话不知关系!方某实在是忍无可忍,我看李公子应是第一次出门,你莫以为出门在外看李公子年龄尚浅就可倚老卖老。”
说罢之后对着李遇安躬身致歉。“方某实在是看不惯这老奴行径,就出言提公子管教一番,还望李公子莫怪。”
李遇安听着方子渐数落一通紫擎山,顿时傻傻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话更是有些哭笑不得。
感情这方子渐脑子有病!
紫擎山低吟沉笑,颇为赞同抚须说道,“方公子说的极是。”
紫擎山随即站起身来,走到李遇安面前,“公子,我们走吧。”
李遇安低头行礼而道,“是,师傅。”
听闻师傅二字,方子渐顿时面如猪肝。
看着两人慢步走出避雨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