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爷当下心情很差,那是再甜的糖都缓解不了的伤。
他懒得计较这些琐碎:“有些人啊,太幸福了,幸福得让人嫉妒。”
要是别人的幸福,破坏也就破坏了,可若是汪璐……
周致不要命的劝了一句:“二爷,请三思。”
“周致,”沈二爷轻笑一声,“你知道,我想做的事,没人阻止得了。”
语气轻飘飘的。
但却有一种谁挡了老子的路,老子就干掉谁的味道。
周致心想,当年的绑架,应该就是造成沈二爷这个人格出现的原因。
沈焰伤得太重了,重到他没办法负荷,所以才强迫自己生出第二种性格,来承担这些伤痛。
哪知道分裂出来的这个人格是不好惹的主儿。
谁伤他一分,他必还人十分。
不讲章法,不讲规矩,只求达到目的。
当然了,他没伤过人命。
不是不想,而是他说过,这个世界最让人痛苦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我要他惨烈的活着,让他想死,都找不到路子去死。
想象不到吧。
当年还只有十九岁的沈二爷,顶着这么一张无害的脸,干了多少让人心惊肉跳的事。
完了还轻描淡写的来一句,有趣。
您是有趣了,可小淑男呢?
差点崩溃。
“二爷,汪璐毕竟是沈哥的母亲,也算是您的母亲,就不能手下留情吗?”周致很认真,“若您真的对她怎么样了,沈哥那边……不好交代的,他的心情,我想就算您没出现,多少也会感受到一点的,还有小仙女,沈哥和小仙女走得近,他若伤心,小仙女也会难过的吧。”
他虽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报应,可若是有,沈二爷这么胡作非为,最后受罪的是小淑男。
“周致,”沈二爷质问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谁他妈允许你喊阿漓小仙女的?”
周致:?????
这个男人的心,简直是海底针啊。
当初是他自个儿说的吧,阿漓不是小妖女,是小仙女,现在我跟着喊小仙女了,他又不乐意了?
“小仙女是你喊的啊?只有我能这么喊!”
周致:……
行行行,您的您的,都是您的。
“以后在我面前,称呼她江小姐!”
周致:……
好好好,祖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焰?”
寂静一片的小巷子里,飘来了江漓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他的小仙女踏着细碎的月光而来。
江漓洗过澡,所以换了身衣服。
她虽然冷面冷语,但很爱美,衣服都不重样。
就好比现在,和白天的那身就不一样。
她套了件单薄的白色内搭,外面披着浅灰色针织衫,头发没吹干,湿漉漉的垂在身前。
江漓走向他:“春花婆婆打电话给我,说你还没回去,所以我出来找你。”
沈二爷立马切断了与周致的通话。
她注意到了。
“难怪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沈二爷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露出了一个沈焰式的笑容:“你很担心我?”
江漓点头:“怕你走丢。”
傻姑娘。
“阿漓,”他靠近了她,眼底有着浓重的眷恋,“给我抱一下好吗?”
就一下。
一下之后,我就把小淑男还给你。
“沈焰”的要求,江漓从不拒绝。
她点点头,刚往前走一步,手腕就被抓着带进一个怀抱里,明明是她该抱着他,现在成了他紧紧的搂住她。
江漓环着他的腰,恰到好处的身高差让她只能仰着头才能正常呼吸。
她感觉到他在颤抖。
很轻微。
一下又一下的。
“沈焰,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他问:“如果有人欺负我,你怎么办?”
江漓毫不犹豫的:“让他十倍还回来。”
沈二爷唇角一扬,笑了。
小仙女再暴力,也还是小仙女。
他扣着她的后脑,掌心染了她发丝上的水珠:“以后要吹干了头发才能出来,不然时间久了会头痛的。”
江漓答应了。
衣衫之下,姑娘的身子冰凉。
“多穿点衣服出来,天冷,老这么凉,身体不好受。”
“嗯。”
“还有,多吃点,不用一下子塞很多,今天多一点点,明天再多一点点,很快你就能吃很多了。”
明明是几句叮嘱的话,却被他说得像在告别。
江漓抬着胳膊,手挪到他后背,像是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好。”
“阿漓,”他好像还有很多话没说,可最终就丢了两个字出来,“睡了。”
肩膀上有重量压下来,江漓稍稍愣了下。
“沈焰?”
他均匀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很平稳。
就这样……睡了?
……
天刚蒙蒙亮,陈月香家的门被人敲得“砰砰”响。
“来了来了。”
陈月香披了件衣服就去开门。
门打开,不等她看清眼前人是谁,一记响亮的巴掌就落了下来。
“陈月香!你看看自己做的好事!”
被打懵了的陈月香缓了几秒才回过神:“二姐?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好意思问这句话?”陈家二姐跨进门槛,“要不是因为你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我至于天不亮就跑到这里来吗?”
陈月香捂着被打到火辣辣疼痛的脸颊:“什么丢人的事,二姐,你把话说清楚了?”
陈家二姐冷笑一声:“都这样了你还装不知道?我告诉你,你跟你那个小叔子的丑事都传到隔壁村了,连妈都知道了,昨天晚上邻里邻居的都跑去妈那儿问她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妈护着你,跟人吵起来,最后被气得犯了病,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呢,你倒好,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非要人上门来找,真是好大的派头啊!”
为了苗苗能睡得好,陈月香到了晚上就会把手机静音,自然是听不见电话和任何信息提示的。
“你说什么?妈在医院抢救?哪个医院,现在怎么样了?”
陈家二姐甩开了她抓住自己的手,阴阳怪气道:“现在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呢?”
陈月香急得哭了:“二姐,妈现在怎么样了?到底在哪个医院?”
“市中心医院,”陈家二姐说,“我告诉你,要去可以,带着钱去,妈这次送去抢救,全都是因为你,所以医药费得你负责,我们是不会出一毛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