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名声大噪,周乾有些不适应,皇庄待了半个多月也该休几天。
“活还没干完?”进门的周乾大喊一声,阮宜良被吓了一跳,紧张的抓着抹布,讨好的笑:“快完了,快完了。”
阮宜良一边解释,一边局促不安的打扫院子,她抬起头看了眼周乾,又飞快的低下头去,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周乾忍不住摇摇头,阮宜良的父亲如果没早死,中了举人或者做官,她会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
光凭她出色的外在条件,就是张王牌,但对于现在无力自保的她来说,反而成了祸源。
阮宜良这么勤奋干活,见到人小心翼翼讨好,其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如果她性子刚硬,反而会在人生地不熟的应天吃亏。
“我会用能用到的方式,让你的心打开,坦然的接受我。”周乾心里想着。
他站在大堂,看到的角度正好是阮宜良四十五度的身姿,饱满的嘴唇,身材线条明朗。
用现代眼光欣赏,可以说是落魄的女神。
阮宜良脸颊发烫,她虽然低着头擦桌子扫地,但是仍然能感受到主家那滚烫的眼光。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这种目光,只好不停的擦桌子。
“一直擦一处,桌子都被你擦秃噜皮了。”旁观的周乾摇摇头说道。
“啊?奥奥。”阮宜良以为周乾嫌她把桌子擦坏掉,连忙换地方去擦。
“桌子不怕坏,是怕姑娘的手被擦破皮。”周乾走过去将她的手抓过来,指了指她的手指出血的地方。
周乾抓着阮宜良的手上药。
简单的收拾,朱标和蒋瓛终于在天黑前赶到周家豆腐店。
门口的豆腐摊儿已经收拾,零散的客人在吃豆腐羹,周乾抓住姑娘的手上药,被朱标看在眼里。
“周乾,皇庄怎么样,大半个月不见你。”朱标感觉见到儿子时心情都很不错,乐呵乐呵的。
“狄叔要回去了。”周乾看到蒋瓛手上的包袱,帮阮宜良擦着伤药。
朱标看去,豆腐店外,商铺琳琅满目,还有很多做生意的商客来来往往。
“上次赔偿铜钱的那人,你还记得叫什么名字。”朱标想到半个月发现的铜钱异样,想仔细问问周乾。
“只知道叫唐浙。”周乾停下动作,歪着头想了想,又把样貌给朱标描述。
朱标点头,简单的说了几句寒暄话,将自己端午要回老家过的事告诉周乾。
这些日子,周乾对这个狄叔很喜欢,端午节是明朝的大节,该回去团聚。
他打算好了,在皇庄好好的做事,等抱住金大腿,就请狄子彪他们吃饭。
周乾把朱标送到街上后,回来继续给阮宜良涂药。
他想过了,好女孩要早下手。
在店里帮忙久了,周乾跟那些来吃饭的顾客也开始混的有些厚脸皮起来。
芸娘和周长平打算将豆腐店加大些,改成酒馆一类,专门卖豆腐食材,加上美白豆腐和那些果冻豆腐,每月收入也不错。
两人这两天忙着置办材料,请工匠,关店特别早。
周乾心情不错,正要去外面逛逛时,无意中看到阮宜良的绣鞋梆子烂了不少。
靠在店门口道:“阮宜良,随我去街上,给白姨买些东西。”
阮宜良听话的放下抹布,低着头跟在周乾身后,走时还不忘将大门锁上。
周乾始终没忘记阮宜良脚上那双鞋,走到衣帽店。
衣帽店靴子鞋子齐全,店主看到有客人进来,立刻笑脸相迎:
“老爷想买些什么?”
周乾也没解释,对方只是会说话而已,把来的都叫老爷,哪个客人不喜欢听好听的。
挑了一双男子青色靴子,又选了一双绣鞋,绣鞋递给阮宜良:
“试试。”
“啊,不行的,不行的。”阮宜良连忙摆手,觉得自己怎么能帮试鞋子。
“你和白姨脚差不多,去试试吧。”周乾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推到布帘子后,跟老板砍价。
“我买两双,男女各一双,买一送一呗。”周乾说道。
老板摆手,说自己这是小本生意,拿起靴子道:“客官,这两双是本店的夫妻鞋,你看它的质地和做工,绝对是一等一的。”
那双女子的绣鞋,花纹样式却时是大明最流行的,贵一点周乾也能理解。
说话间,阮宜良穿着那双绣鞋出来了,店家连忙拍马屁:“这双鞋子很适合你家夫人。”
“不是夫人。”阮宜良小声解释。
但是周乾和老板说话声音太过热情,都没有听到阮宜良的辩解。
周乾打了个响指,笑道:“店家,包起来,我要了。”
两人走出衣帽店,阮宜良看着周乾,道:“鞋子没换。”
“不用换了,你穿着吧。”周乾爽快说道。
阮宜良有些不好意思,这双鞋子很贵的,但她也很聪明,意识到周乾的用心。
“周大哥,谢谢你啊。”阮宜良和周乾道谢。
周乾笑了笑,转过身刮了下她鼻子,抓着她的手道:“你若是真想谢,就帮我缝下破衣服。”
并不是真要她缝衣服,只是为了让她更安心接受,这样你来我往的可以加深感情。
给她的同时,也要向她要点东西回来,这样才能有借口下次来往的。
随后,周乾又去买了些其他东西给阮宜良,看着她说道:“你是我们周家店铺的人,我这是奖励你的勤劳。”
“可我没做什么啊?”阮宜良小声的问道。她对你来我往这种事没那么得心应手。
周乾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这样吧,皇庄的饭菜太不好吃了,往后你有时间就送饭给我吃吧,最好是你做的。”
“周大哥要吃什么饭。”阮宜良抬头问他。
“你们老家吃什么,你就做些好了,我想尝尝。”周乾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样说,这傻姑娘就会安心穿着绣鞋了。
路上,周乾絮絮叨叨又叮嘱她一堆,结果回去后,她拿出几张泛黄的纸,把他说的都记了下来。
周乾看的好笑,自己就是告诉她皇庄的作息时间而已。笑着笑着他就停了下来。
听到周乾不吭声,阮宜良抬起头:“怎么了?”
周乾指了指墙上的那张纸,看到自己这半个月给她的东西和一些小钱,她都记了下来。
最新的一行是:绣鞋一百二十文。
她把买烧饼的事都记下来了。
“你分的这么清,是想赶紧离开吗?”周乾催促着问她。
“不是的。”
“今后不要记账了,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
“奥。”
阮宜良听话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