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宋宝贵悠悠地出声,止住吴言。
只见他“啪”地打开一面骨扇,缓步走向吴言,面色似笑非笑。
吴言立住身形,冷眼看着他。
“把那颗雷隐魔核交出来。”宋宝贵轻摇骨扇,好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吴言被气笑了。
“凭什么?”
宋宝贵双目一眯,似乎没料到吴言会有这样的反应,转而“啪”一声收起骨扇,转着步子看向吴言。
“凭什么?”宋宝贵突然厉声道,“就凭我怀疑你是散修恶匪的帮凶!”
吴言面色一怔,见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乐了。自己堂堂正正平远镇巡检营指挥使,虽说还是署理,怎么突然就成了散修恶匪的帮凶了?
“这就奇了,宋大公子想必识得这一身军服吧?”吴言抬手展示着道。
“哼!”宋宝贵不依不饶,“这有何奇,你只不过是混进了我大浩军中而已。”
“宋公子!”吴言听他一而再地污蔑,不由怒声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否则……”
“否则?”宋宝贵好像听到一件极其离奇搞笑的事情,“你竟敢威胁我宋宝贵!”
“无凭无据,污人清白,我大浩军岂能容你?”
“哈哈哈……”宋宝贵仰头大笑,“事到如今,你一个混进大浩军中的奸细,探子,还敢强辩!”
吴言面色一变,见此人一味胡搅蛮缠,不由提起几分小心。
“姓宋的,把话说清楚,休得在这里跟吴某打哑谜,扰人视听!”吴言正色警告道。
“好!”宋宝贵手持骨扇,在面前用力一挥,“这座鲲龙宫如此凶险,我等一路攻到这里,不知折损了多少好手,而那些散修恶匪是如何将那批东西送进来的?”
“这关吴某何事?”吴言淡定地道。
“哼!他们必定与这里的妖兽有所勾连,甚至根本就一直在背后操控。若不是我等联手对抗,恐怕现在都已经成了死人了!”
吴言默默地看着他,一时也不言语。
“而你!”宋宝贵用骨扇一指吴言,“正是跟他们一伙的!否则,你如何能够操控那只银翼冥蜂?”
吴言闻言略略皱眉,此人如此含血喷人,端的是极其毒辣,难道只是为了那颗雷隐魔核?
他转目看看周围。
宋和与那老道已经移步过来,分从不同方向将他围住。
而另一个方向的厅中一角,万雄猛地跳出来,“胡说八道,吴兄弟的忠勇,全体大浩军有目共睹,岂能容你这厮在此空口污蔑!”
贾刚和管镇此时并未现身。
杜修依旧坐地调息,面上一副淡定沉着的表情。
“哦?”宋宝贵不慌不忙地面向万雄,“空口污蔑?那只冥蜂是怎么回事?你能操弄吗?”
“你!……”万雄顿时哑口无言,面色涨得通红,阴暗中都能看得分明。随后,他像是想起什么,急道,“刚才若不是吴兄弟驱使这蜂子出手,只怕我们都已经遭难了!”
“哼!苦肉计罢了!只怕所谋非小啊!”宋宝贵轻蔑地一摇头,笑道,“想要洗清自己也很简单,我宋宝贵向来讲道理……”
宋宝贵啪一声将骨扇打开,轻摇慢扇,“只要你将这只冥蜂当场诛杀,或许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吴言冷眼看着宋宝贵的表演,此时嘿嘿一笑。他知道,就算自己将冥蜂诛杀,也难逃此人的故意构陷。
“笑话!凭什么我要向你自证清白?”吴言直视着他的双目,“你算老几?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这只蜂子为我所降,不行么?”
“哈哈,”宋宝贵骨扇再收,对他指点着,面向其他众人阴笑道,“诸位听到了吗?冥蜂生自地底,乃冥间魔物,从来不曾听说肯降服于人,莫非,你也是个魔头不成?”
“没错!”宋和此时跟腔道,“我看,他根本就是一个魔头!否则,这只银翼冥蜂魔焰高涨,怎会对他言听……”
“啪!”
吴言身形未动,甩手一股气劲御出,在他的胖脸上结结实实地呼了一巴掌。
“啊!”
宋和惨叫一声,脸上现出五根鲜红的手指印,肥脸立刻更加鼓胀起来,活像一只猪头。
他痛呼着,单手捂着腮帮子,目光喷火一样盯着吴言。
“小子尔敢!”宋宝贵见他断然出手,也是一愣,顿时觉得这一巴掌好像扇在自己脸上,当即爆喝出声。
大拇指一抬,朝吴言一点,一道鸡蛋粗细的红光激射,直扑吴言脑门。
另一边,山羊胡子老道也已经御起手中松纹长剑,呼呼地卷了过来。
宋和吃痛,断然没有想到一个筑基初期修士,竟敢对筑基后期的自己下手,而且还被对方一巴掌扇个正着,心中委实惊怒交加。
他忍着痛,御起玉如意,一道白光从另一个方向卷向吴言。
三人一齐出手,声势浩大,比之前那头黑焰龙蛛的威势也不逊色。
吴言面色一变,感受到三人合力,将自己所在位置牢牢锁定。他表面仍然轻松,暗中将蓝焰魂丝尽数释放,猱击术和隐灵术全力施展。只见他肩膀轻轻一晃,身形就从原地消失不见。
再一转眼,他已经从三人夹攻之下脱身,立在大厅一角,万雄身前,冷冷地看向三人。
“轰!”
宋宝贵的那道红光一抖,自上而下射向地面,发出一声轰鸣,整个地面都震动起来。
山羊胡子老道和宋和的攻击则凌空一卷,扑了一个空。二人此时都面露惊讶,似乎没料到三人联手,此人竟然轻易就能脱身。
“荒谬!”吴言轻蔑地一笑,他对自家身法相当自信,即使对面是两个筑基大成加一个筑基后期修士,也全然不惧。
“自打一进这葫芦森林,吴某和万兄弟就遭到你们宋家的偷袭,这笔账还没跟你们算,你们却来倒打一耙!”
那只冥蜂也已随着吴言轻巧地移开,此时在他肩旁飞舞,一对赤红双目紧盯着三人。
宋宝贵见吴言的身法如鬼魅,从自己等三人合围中轻易脱身,不由面现惊愕。这小子还真够滑溜的,想不到身法这么好。
听到吴言这般指责,他溜一眼杜修,仰头一笑,“哈哈,恐怕是你害怕事情败露,暗中对本公子的属下不利。哼哼,这也算是不打自招了吧!”
他双目紧盯着吴言,三人重新站住位置,将大厅入口堵死,这才阴沉地道,“别以为身法取巧,就敢胆大妄为,今日我等便要替大浩军清理妖孽!”
吴言见他们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又想到方才三人合击,完全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他心中不由一沉,看来今天这场面绝难善了。
暗暗戒备,面上却故作不屑,“就凭你们几个?”
身侧的银翼冥蜂向前冲出,护在当前。
“怎么,你还敢放纵魔物行凶?”宋宝贵被吴言双目盯住,心中也没来由地缩紧,冷哼一声,出言相刺。
“善恶仙魔,岂是你一言而决?”吴言见他仍在往自己头上栽赃,忍住怒意,冷静地反唇相讥。
“嘿嘿,小子,死到临头了,也好叫你知道,在西荒到底是谁说了算!”宋宝贵有恃无恐地回道。
说完,他又一指吴言和他身前的银翼冥蜂,向厅中其他人振振有词地嚷道,“诸位都看到了,此人操控魔物,证据确凿!”
顿了一下,疾言厉色地道,“我等受邀来此剿灭窝匪,此人暗中阻挠不说,如今还敢当众纵恶行凶,实乃贼匪无疑!凡我大浩修士,可共诛之!”
吴言不再答话,袖中幽光一闪,直取宋宝贵。
宋宝贵冷不妨他突施辣手,原地一个激灵,抬指一挡。
宋和早就御出玉如意,白光一片,同样挡在他身前。
幽光带着一股浩大气势,率先与红光相触,将它一斩而落。接着又毫不花俏地向白光一斩,将白光也轻而易举地又破出一个圆洞。
“叮”一声,幽光最后击在一柄及时赶到的松纹剑上,将这柄剑当场击飞。幽光去势好像也已尽了,翩然回转到吴言身边。
宋宝贵身前已经架起一面椭圆盾牌,其上土黄色光芒闪烁,将他紧紧地护住。
饶是如此,他此时也是一身冷汗。此人剑法极为古怪,一出手就将三人法术尽皆破解,差点还被他攻袭得手。
自从筑基以来,他宋宝贵顺风顺水,从来都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惊险的场面,额头上不自觉地沁出几颗汗珠。
原本,宋宝贵以为区区一个筑基初期修士,只要吓一吓,恐怕当场就得跪地求饶,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强硬。
正眼珠闪动的时候,就听吴言厉声喝道,“区区一介商贾,也敢对我大浩军指手画脚,真欺我大浩军无人吗?”
这话听在宋宝贵听来尤其刺耳,同时他又暗自心惊,此人竟也不是莽夫,自己此前翻唇弄舌,意在将他彻底抹黑,没想到他一句话就又要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