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阮长歌为了解决阮家药房的事耽搁了一些时间,离开时又因琐事和一男子起了争执。
她本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可那男人说起话来实在是欠揍了些,还说她是什么“入梦妖女”、“可笑至极”。
阮长歌一时气愤,便回了他一句蠢笨如猪,哪成想他们竟然会再度遇见,还是在这种处境之下。
她心里又涩又怒,可又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她可以任性的时候,当即狠下心来,就要屈膝跪地!
轿上的人显然也愣了一下,连忙屈指发力!弹珠便击中了阮长歌的肩膀!
阮长歌想要跪地的动作被瞬间止住,而后身子一仰,摔了个屁股蹲儿!
“你!”
她又惊又恼,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可下一秒,轿帘被人掀开,一青衫男子走下马车!
另一边,阮诺身上的元气只剩下了一点点,但还有一个杀手没能解决。
花花虽武功超群,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早早就被人打晕在地,阮诺能靠的只有她自己。
可自己也马上靠不住了。
将近一个时辰的战斗已经耗光了阮诺的所有力气,之所以能撑到现在,也都是她靠着毅力在支撑,现下她双腿发软、眼带血丝,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完了。
没有力气了。
眼看着杀手的大刀就要砍在阮诺的身上,她却连躲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睛,傻傻地看着对方。
好吧,这只是傅远清看到的。
事实上的阮诺只是想保存体力,在傅远清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指微微屈起,最后一道元力蓄势待发!
“谁?!”
傅远清的脚步声让杀手面色大变,猛地转过头!
两人瞬间战成一团!
“阿阮!”
阮长歌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颤着手想要去碰阮诺的脸颊,可却被小姑娘满身的血刺痛了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阿姐。”
阮诺哑着声音说:“这些血都不是我的。”
她已经力竭,说出这两句话之后,喉间就涌上腥气,似是难受的厉害。
可她却没有放松,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战斗起来的两人。
来人很高,穿着一身的白中带青的衣袍,虽有文弱之气,可身手却极好,这样一个文武双全又面如冠玉般的人物,很难不让阮诺猜测他的身份。
更何况这人和阮长歌一样,身上的金光紫气十分明显。
他难不成……就是男主?
阮诺觉想越觉得有可能,除了男主之外的人物,要么俊美但草包、要么智多却文弱、要么武强但鲁莽,只有男主才能集齐所有人的优点于一身。
当然,男主也有缺点。
……
很快,傅远清就将对手彻底解决,可他看向阮诺的眼神却有些莫名。
刚刚那个杀手连他对付起来都有些吃力,眼前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立于不败之地的?
更何况……
他不自觉地看向地上躺着的横七竖八的尸体。
她又是如何杀得了这些练家子的?
事实上,阮诺不想杀人的。
他们人鱼族对人类一向友好,鲜少伤人,尤其是阮诺对人类更是心软,可今天不一样,这些人类是想要杀死她的,如果她不率先动手,危险的就是她和阿姐了!
“阿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阮长歌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流,丝毫不嫌脏地捧起阮诺满是血痕的小脸儿:“快让阿姐看看。”
脏兮兮的小人儿虽然软绵绵地坐在地上,但眼睛却是亮的,听了阮长歌的话,还露出了甜甜的笑脸:“阿姐,我不疼的!”
良久,阮长歌的心情才渐渐平复。
她拭去脸上的泪,对着傅远清微微欠身,轻声开口:“见过恩公。”
傅远清多看了她一眼,这一次,他并没有出言讽刺,只略一点头,便转身欲走。
男人的背影让阮长歌微微怔愣,不自觉地出声:“长歌虽是女子,但也一诺千金!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上午时的争执早已被她抛到脑后,此时的阮长歌只知道眼前之人是她和阿阮的救命恩人,对傅远清也是满心感激。
男人脚步一顿,却未停留。
忽然,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阮诺心中一喜,道:“是大哥哥!”
阮长歌也连忙起身:“大哥!”
另一边,在看到求救信号的瞬间,阮长君的心就提了起来,直到这一声大哥传入他耳,他的心才落了地。
“长歌!”
他连忙下马,快步上前:“长歌!你怎么样!”
满地的尸体和血迹刺入人眼,看得人头皮发麻,阮长君的脸色更冷、心中更怒,这种怒比小诺失踪时还要浓郁!
“大哥,我没事的!”阮长歌连忙道:“我没有受伤。”
听了这话,阮长君稍稍松了一口气,确定阮长歌毫发无损之后,他才将视线落到阮诺身上。
她还梳着那两个圆滚滚的小发包,但左边的发包却被打散,乌黑的发披散下来,她的小脸儿依旧圆圆的、肉肉的,一双黑亮的猫儿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从头到脚都沾了血迹。
不知怎么,阮长君心里莫名抽疼了一下。
他避开了阮诺的视线:“……阿阮也没事吧?”
小姑娘声音依旧软软的,听见自己问他,还露出笑脸:“我没事的!大哥哥不用担心!”
阮长君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情绪翻涌,那种辜负小姑娘信任的罪恶感越发强烈。
她全身是血,也不忘让自己放下心来……
他的脸色越发紧绷,漆色的眸子也闪过一丝晦色,哑声道:“别怕,大哥哥带你回家。”
阮诺没什么可怕的,见阮长君脸色不对,又安慰道:“大哥哥,这些血都不是我的!我可厉害了,把他们都打碎了!回家我要吃大肘子!香!”
阮长歌破涕为笑:“都这个时候了,还只知道吃。”
“大哥,”她看了眼远处的男人,道:“那位就是我和阿阮的恩人,若非是他,今日我们怕是遭难了。”
听了阮长歌的话,阮长君才堪堪注意到不远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