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阮诺就意识到自己捅破了一个大秘密。
她颤着手,想帮傅远舟系好衣裳,可视线不自觉地落到傅远舟的腰腹处,她长睫一颤,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疤痕。
它结了痂,有些硬,还有些扎手。
阮诺心里莫名酸涩一瞬,手上的动作轻了许多。
“虽然你很坏,但……”她抿了抿唇,漂亮的眼睛闪过落寞:“但他们也不应该打小幼崽呀,你疼不疼?”
阮诺的声音有些蔫。
“一定很疼的……”
“不行!”阮诺拳头握紧,提醒自己:“傅远舟是坏人!是大混球!我不能心疼他!虽然他长的好看、虽然受伤了很可怜,但他还是坏人!”
这样想着,阮诺下定决心,道:“我只吸我的元气!其他的才不关我事呢!”
她狠下心来,不去看傅远舟的伤疤,快速地系好傅远舟的衣裳,然后把身子缩进被子里,小手环住了傅远舟的腰身。
这一次,她的动作轻了许多。
元气一点点地涌入身体,阮诺全身都暖烘烘的,身子也轻盈的厉害,她不自觉地把脑袋朝傅远舟身上拱了拱,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
另一边。
自阮诺走进主殿就身形紧绷的傅远舟却异常煎熬。
他连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却耳聪的厉害,能清晰地听到来人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这是什么手段?
南疆巫术?
只一道歌声就能让人陷入沉睡?
傅远舟心中微冷,有心防备,却动弹不得,只能沦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他挣扎着、警惕着,额角青筋暴起,身上全是冷汗,可依旧不能一动。
很快,那人就走了过来,将一双软绵又娇嫩的小手伸到了他的手心。
他竟松了一口气。
小鲛人。
是那条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小鲛人。
虽然他对这条小鲛人的人品很不信任,但他却相信以小鲛的软性子,应该做不成趁他病、要他命的事,顶多偷走他的钱财。
哪怕理智在反对,他的身体也还是放松了许多
事实也正如他想的那样,小鲛人并没有做出伤害他的事,只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然后对他上下其手。
傅远舟:“……”
别慌。
小鲛人只是想吸食那个所谓的元气而已,没有占便宜的意思。
但她脱我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傅远舟:“!!!”
他要是能动,一定会握紧小鲛人作乱的爪子,然后暴揍她一顿!竟然这般不知羞耻!
不!知!羞!
他虽是皇子,但却是在寺庙长大,对女人向来没什么兴致,别说王妃,就是通房都没有!更没在女人身边不着寸缕的时候!
这也就罢了!
偏偏他没有一丁点儿的还手之力!
小色鱼!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小鲛人的呼吸平缓了下来,抱着他腰身的手也越发软绵起来,像是睡熟了。…
傅远舟:“……”
是鲛人都这么蠢,还是只有他眼前这条格外的蠢?她就不怕自己睡醒时,被人关进笼子里吗?!
傅远舟都替她担心!
又过了半刻钟,傅远舟的手指终于可以活动了,渐渐的,他的身体慢慢回暖,束缚也淡了下来。
呵。
他睁开了眼。
此时已接近天明,窗外天色微暗,隐隐带了丝薄光,但傅远舟的眼睛却依旧清明,显然是一直未睡。
他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怀里的小鲛人。
她睡得极香,小脸红扑扑的,嘴巴微张,嘴角有些亮,细看竟是口水!
傅远舟:“……”
他冷着脸,一把扯过阮诺软绵绵的小手,将他前襟上的口水痕擦了干净!
擦完,小鲛人的手更脏了。
傅远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小鲛人睡得太沉了,哪怕手被别人握着,她也只是皱了下小眉毛,嘟囔了一句,又睡沉了。
那只软绵绵的小手则被傅远舟握在手中。
脏东西。
傅远舟的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可转念一想,他要是松开了手,小鲛人的爪子不就碰到他的被褥了吗?
更脏了。
这样一想,傅远舟只能忍着嫌弃,拿过帕子,把小鲛人的手擦个干净。
他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凝眉看向暗卫所在的方向。
暗卫睡得死沉,眼看着就要从房梁上掉下来了。
傅远舟的眼里却没有多余的情绪,一步步地往殿外走,而后,他便发现整座主殿都是死一般的沉寂,显然都是被小鲛人的歌声干扰到了。
他的眸色淡了下来。
假使小鲛人走后,这瑞王府又来杀手,他又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傅远舟走回主殿,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小鲛,眼神淡淡,似是没有情绪。
良久,他走近了,缓缓地抬手,有些粗糙的指腹在阮诺的脸颊上轻轻划过,娇气的小鲛人很快就蹙起了眉。
他眸色冷淡,指腹下滑,落到小鲛人脆弱的项颈。
他应该杀了她的。
她不是阮诺,阮家也不会真心待她,哪怕自己能和她交好,也不会得到半点好处,既如此,她又有什么利用价值?
更何况,小鲛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她的武力、歌声、还有她知道的机密,对他来说,都是变故。
傅远舟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小鲛人不舒服地哼唧了一声,眉头皱着。
傅远舟的眸色渐冷,眼里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可他手上的动作却轻了许多。
他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他对这条小鲛人心软了。
他养了这样久,她又这么乖,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傅远舟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有些沉,他对她有感情,可这条破鱼呢?它当他是冤大头!
傅远舟捏了下阮诺的肉颊,力道有些重。
再等等。
再等等吧。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挡了他的路,他再对她动手也不迟。
不然现在,他确实很难狠下心来。
“小笨鱼。”
虽然笨的要命,但到底是他一天几个肘子把她养大的。
如此,他便不再纠结,小心地上了床。
他虽然只把小鲛人当成一条小鱼,但还是很有分寸,躺到了距离阮诺很远、但紧挨着墙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