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诺转了转眼珠儿,装傻道:“啊?那个……你不知道吗?林表哥可厉害了,读书写字都是一等一的好,将来春闱,一定能让你刮目相看的!”
说完,她又赶忙转移了话题:“呐,这只小兔子就是他送我的,可爱叭?”
半晌,傅远舟才垂下眸子,淡声说:“尚可。”
阮诺:“……”
尚可?
这么可爱的兔兔,你居然只评价了一个尚可?
虽然我希望你没那么喜欢兔兔,永远只喜欢我,但我不希望你变成瞎子啊!
“你确定?”
阮诺也爬到床,小心地将小兔子捧到手心,轻轻地摸了摸它柔软的毛毛,问:“你确定只是尚可?你不觉得它毛茸茸、软乎乎的,很可爱吗?”
傅远舟忽然轻笑了一声。
无论他在她面前笑过多少次,她都很难免疫,一见他笑,阮诺整个人都呆了。
明明是再冷淡不过的五官,偏偏笑起来之后,眼底都会撒满星辰,好似天的神祗被拉入了凡尘,染得了红尘俗气,但无形之间,疏离感渐消,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阿阮不可爱吗?”
他淡声开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阮诺:“……”
唔,可、可我是人啊!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类去和小兔子比较,谁更可爱呢?
等等,我好像也不是人类。
“我、我……哪有!”阮诺莫名地红了脸蛋儿:“我哪有小兔子可爱!小兔子最可爱了,它毛茸茸的!”
这话音落下,傅远舟的脸色明显淡了下来。
阮诺没看出傅远舟的意思来,抱着小兔儿,说:“你看,它又白又软的,多招人喜欢,对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就问:“你狩猎时,是去的内围还是外围?”
傅远舟虽然不善武艺,但总归是强于林书晨的,骑射虽不出挑,但也不至于远落于人后。
“内围。”
傅远舟淡淡道:“不然阿阮觉得呢?”
阮诺:“……”
我以为你在内围。
“唔……”阮诺迟疑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内围哪有外围安全……”
傅远舟垂着眸子,不再搭话。
阮诺也哑住了。
天!
我这嘴巴怎么这么欠?傅远舟是何许人?最是不喜落于人后,自己特意问了一句他在内围还是外围,岂不是瞧不起人家的意思吗?
啊啊啊!
好烦啊!
早知道她不问这些好了!好不容易他们才和好的!
等等,和好?
这就和好了?
傅远舟只不过是道了一声歉,他们就和好了?
道歉唉……
阮诺又有些犹豫,傅远舟居然会向自己道歉,这说明在他心里,自己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吧。
虽然她还有一点生气,但想到这里,气也消了些。
“哥哥?”
阮诺一手抱着小兔子,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向傅远舟,还试探性地勾了勾对方的手指头。
唔。
傅远舟的手指都很好摸呢!
好看的人不分哪里,全身下都是好看的,真叫人羡慕。
“哥哥?”
阮诺凑过去,仰着一张小脸儿企图萌住对方:“哥哥呀,你不开心了嘛!”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股撒娇的甜劲儿,怕是毫不相干的人听了也会不由心软,更何况是傅远舟呢?
“未曾。”
傅远舟垂下眸子,淡淡道。
“唔……”
没不开心?
切!这话你还是拿去骗骗别人吧!骗我可是不成!你刚刚脸冷的都要霜儿了,还敢说自己没有生气?
不过阮诺也没有戳穿他的打算,闻言只支吾了两声,又凑了过去:“哥哥开心就好。”
说完,她顿了顿,继续道:“哥哥呀。”
傅远舟看他。
“你知道的,我不是很会说话,很容易在说话时得罪别人,要是哪天我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呀。”
这番话说的半真半假,但大概意思已经被阮诺阐述清楚了,只希望下次傅远舟生气时,能提前给她一个心理准备,不让她独自懊恼就好。
阮诺心意玲珑,又不加隐藏,傅远舟自然瞬间就能明白她的心思,却还是问:“阿阮何出此言?”
阮诺:“……”
喂!
你非要鱼鱼直说吗?
次你忽然生气,从公主府离开,不就是疏远我了吗!
虽然那一次我也有不对,但你当时稍稍提醒我一下,咱俩何至如此啊!
“就是……”
阮诺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扣手:“你、你不要总生闷气,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傅远舟半晌无言。
阮诺这才又将罪恶的小手伸向傅远舟,柔软的指尖在傅远舟的手心轻轻划过,带着痒意和涟漪,她顿了又顿,才轻声说:“就像这几天,不止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话音落下,傅远舟方才抬起眼里。
小姑娘半垂着眸子,白里透粉的小脸儿带着明显的落寞,弯翘的睫毛时不时地轻颤一下,瞧着倒有几分可怜。
只一眼,他就知道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原来你也是不开心的。
原来你不开心依旧可以和别人玩的肆意……
想到林书晨,傅远舟的眉头不自觉地轻蹙一下,但碍于阮诺正看着他,他倒没有表现出来。
“阿阮也不开心吗……”
他轻声喃着。
阮诺:“……”
你这叫什么话?我难不成会开心吗?!
“当然不开心!”
阮诺神色微恼,道:“好端端的忽然被疏远,我连我做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好不容易能在春猎场遇见,还要去看你和傅明珠的脸色!”
提起傅明珠,阮诺就想到在马场里傅远舟两人“同仇敌忾”的模样,不由得鼻子一酸,控诉道:“你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
这话音中,已然带了明显的哭腔。
傅远舟的心也被泡到了酸水里,明明有太多想问她的话,可见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偏他又什么都问不出了,只想着将人儿抱在怀里,好好地哄一哄。
事实,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阿阮。”
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可又带着淡淡的哑意:“是哥哥的错,不要难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