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阮长歌都恨得牙根痒痒!
“阿姐,你好些了吗?还能说话吗?想喝些水吗?”阮诺望着她,神色担忧。
阮长歌克制着心底的恨意,不去看傅远清一眼,只抬手轻轻地摸了摸阮诺的发顶,道:“殿下莫要担心,已经好些了。”
阮诺“唔”了一声,脸的忧色却丝毫不曾褪下。
别看阮长歌说她好多了,其实阮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阮长歌一定很难受!毕竟谁被烟呛了那么久,还会像没事儿人一样?更别说阮长歌的脸色难看,声音也很沙哑了。
另一边,傅远清并不知道阮长歌对自己的误会,他看到眼前人的瞬间,万般酸楚和思念全都迸发出来,真挚且浓郁的感情让人完全招架不住,一时之间,他指尖酥麻,眼底赤红,似乎只要一开口,他就会发出哽咽。
他强忍着心底汹涌着的情绪,怔怔然地看着她,一直等到心潮渐歇,才堪堪出声:“长……”
长歌,我好想你。
你还在,真好。
这辈子我一定会护好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话到了嘴边儿,他却只能垂下眼睑,装作知礼明仪的模样,对着阮长歌微微颔首,说:“阮姑娘。”
阮长歌:“……”
好你个腌臜东西!居然还不死心!
你周围站了这么多人,你偏偏叫我的名字,又偏偏只和我打招呼!你怀的是怎样恶心的心思,你自己清楚!
还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什么“长……”长歌?你想直接叫我长歌?
不要脸!!!
阮长歌转过身的瞬间,脸便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浅笑之后,便对着傅远清盈盈一拜:“见过大殿下。”
阮诺虽然不善交际,但一直和阮长歌要好,单看阮长歌嘴角勾起的弧度,就猜出她此时心情不美。
巧的是此时的阮诺看见傅远清,也是几百个不自在,她当即冷哼了一声,挽阮长歌的手臂,道:“阿姐,既然你身子不爽,那就到轿歇息片刻吧!”
说着,阮诺也不看傅远清的脸色,就拉着阮长歌往轿内走。
阮长歌老早就想遁走,却一直寻不得机会,直到阮诺动手拉她,她才悄悄地勾了下唇,说:“如此,便麻烦殿下了。”
“不麻烦不麻烦!”
阮诺笑嘻嘻地应声。
此时已是凌晨,夜里正暗,虽有圆月与火光照明,却也远不如白天,可即使如此,傅远清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阮长歌脸的笑意。
她……正因为逃离自己而感到开心?
傅远清身形微僵。
似乎确实是这样。
他在未能恢复前世记忆的时候,便频频做梦,梦中的女子一直都是长歌,那时,他自是百般的疑惑和不解,甚至还会怀疑阮长歌是一个妖女,而入梦也是妖女的手段之一,如此,他又怎会给长歌好脸色呢?
一想到自己之前对着长歌那般冷脸,傅远清就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不止如此,刚刚他也确实冲动了些。
原本他在睡梦中喊了她的名字,就已经是十足的出格了,好在周围人都被自己对傅远舟动手之事吸引,倒也没有太过怀疑,可刚刚他居然还按耐不住地主动和长歌说话,那就足够惹人怀疑了。
难怪长歌会不给自己好脸色,她八成是以为自己另有所图吧?
傅远舟脸色微苦。
他怎么舍得?重来一世,他只想好生地护着她和她白头到老,另外,再手刃傅远舟,这就已经足够了。
什么权利、什么皇位,还是他们去争吧!
而当务之急还是让长歌不再像之前那般厌恶自己。
他目送着她们入轿,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不动声色地回望,就对傅远舟淡笑着的脸。
傅远清的拳紧了又紧,恨意再度迸发。
虚伪!恶劣!
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纯良!
可饶是他心里有太多的恨意,他也尽数压了下去,因为作为对手,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傅远舟,他看自己这一眼,绝对不是无意为之,他也在探究,也要试探。
探究什么?
自然是他发现自己对长歌的不同寻常了。
可恨!
傅远清握拳的力气之大,几乎可以将一块鸡蛋大的鹅卵石完全捏碎!
而傅远舟也只是云淡风轻地看了傅远清一眼,就颔首示意,转而朝另一顶轿子行去。
好。
很好。
他果然看出了什么!
黑夜里,傅远清的眸色比往时要暗沉太多!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下手为强!趁着此时傅远舟羽翼未丰,他定要捏碎他的臂膀,让他这辈子也无法升空!
傅远清的心思自然没有人知道,此时的阮诺刚一入轿,就小心翼翼地捧来一个汤婆子递到阮长歌的手中。
“阿姐,你暖一暖手。”
此时虽是初春,冰雪乍融,但也谈不温暖,特别是晚间,更是冷的厉害,阮诺的一双小手早就冻成了小红萝卜,瞧着粗粗短短的,可怜的很。
阮长歌一看阮诺的手,哪里还舍得把汤婆子留给自己用?当即推拒:“殿下用着吧,莫要生了冻疮。”
“这里又没有外人,还是叫我阿阮吧,”阮诺小声嘀咕一句,也坐到软垫,双手捧着汤婆子说:“我们一起暖手好不好?”
阮长歌这才没有拒绝。
“咦。”
阮诺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赶忙掀开轿子,对着守在轿外的花花说:“花花,你也快进来,外面太冷了。”
花花愣了一下,自是推拒。
阮诺道:“你快进来嘛,这种时候分的那么清做什么,再说,这么多人只有你穿了一件单衣,等回了公主府,你别是要染了风寒!”
花花这才听劝地抱着小兔子进了轿。
小兔子小小一团,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畏寒一般往花花的怀里缩,毛茸茸的小尾巴颤颤巍巍的。
“小兔子!”
阮诺挪了一个位置,示意花花坐过来,顺便拉过软垫,道:“把小兔子放到垫子,别冷坏了!”
“是。”
“刚刚还不觉得怎么冷,一进轿子里,才发现手脚都冷得发麻了,”阮诺吸了吸鼻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