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起了个大早。

天刚蒙蒙亮，晨鸡未晓。陈生便已经开始准备出发。

他今天约了云岚书舍的掌柜，虽说肯定不会迟到。但是早些去，看看书舍内的文稿分类也是不错的。

云岚书舍虽说也开在东城，但离陈生家还是有点距离。

走到街上，陈生才发现已经有不少百姓摆摊售卖了。

路上，陈生还看到一个个瘦小但精神的身影，怀中抱着一叠叠俗报，专往人群密集处去。

这是云岚书舍专门找的卖报的报童。平安城三家书斋，报童也算是云岚书舍的特色了。

其余两家主要以经典抄篆为主，俗报也都是各家自印的，没什么内容，就放在店角落去售卖。

只有云岚书舍，主打俗文，在自家俗报里面专门开了栏志怪传奇故事，还为此在街上专门设了卖报的报童。

一枚铜子拿了份俗报，陈生随意翻了翻，发现里面的故事，其实也没太多意思。

嗯…没他写的《聊斋志异》好看。

这个仙唐世界，由于儒家经典更容易修出文气，志怪故事的发展大受抑制，甚至还不如地球唐朝时期的传奇好看。

陈生顿时放心。

此时才是早晨，云岚书舍内，除了些来拿报的报童，并没有太多人，一旁小厮也清闲得很。

掌柜朱垂喜正摇着算盘记账。

这个月东家又花钱买了几篇故事，账目上也是连串的亏损，好在东家似乎也不太在乎是否盈利。

“朱掌柜，久仰久仰。”陈生走到最里面，做了个揖。

“陈先生客气，这边请，我家东家向来仰慕陈先生的文采，这次听到陈先生要投印文章，早早就在后屋等候了。”

朱垂喜看到陈生，算盘放下，便领着陈生往后屋走。

云岚书舍，前面摆放的是文章俗报什么的，后屋面积更大，有谈生意的地方，专门的印房也在后屋。

陈生被领到堂前，只见一扇屏风立在堂前。

屏风上画的是副山水图，隔开内外，隐隐约约能看到内屋有个身影。

“陈生见过东家，有礼了。”陈生连忙做了招呼。

“陈先生，不必多礼，云峰平日最喜文章，早就听说陈先生文章无双。早该拜访一二的，不过事务繁忙，倒是没机会得见。”

屏风之后，一位俊俏无比的男子从中走出。

男子一身云白长衫，腰间佩着云纹玉佩，随着步伐，玉佩左右摇摆。

“先生的文稿带来了吗？这些文章早读腻了。”

云峰走出时，手上本还拿着一本文稿，见着陈生，又连忙问陈生写的文章。

陈生连忙递出文稿，他这次来，就是想把文稿投印到书舍。

云峰接过文稿，当场便翻阅起来。

陈生不过才写了《聊斋志异》的第一卷，前后也就十余篇故事，不过多时，云峰便已经全部看完。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云峰只觉得文章精彩绝伦，赞不绝口，心中暗自一喜。

“朱掌柜，你去草一份书契，一篇十两纹银，俗报分成另算，这些文字云岚书舍都要了。”

“陈先生以后的文章只要都如此般精彩，我云峰保证，陈先生后写的文章永远不会低于这个价钱。”

云峰得了好文章，连忙催促朱垂喜去写份合同。

这十六篇文章，陈生共得了三张银票，一张百两，一张五十，一张十两，加起来刚好是十六篇文章的钱。

等到银票攥在手里，陈生都没料想到，自己“写”的文章，竟能卖到这么高价钱。

在他想来，故事终究是小道，永远也比不得百家经典之作。

统共十两，已经是他心中所能想到的最高价钱了。

没想到云岚书舍的东家看完文章，一篇就开价十两。当真是爱文如命。陈生暗道惊喜，却也没有言表。

等到陈生离开。

朱垂喜连忙返回内屋。

“东家，这文章又不是经典，不附文气，一两我都嫌高，你怎么就开了这么高价钱呢。咱们书舍账目都一直是亏损，都是入不抵出。”

朱垂喜只怪东家不当家，不知菜米油盐贵。

这文章，算不得多，又不能单独修订成书，只能放到俗报上面，十两纹银一篇，妥妥的亏本买卖呀。

“文章写的不错，自然就值得高价。账目的问题，等我再加上一千两到库房。钱不是问题，但是我招你，你就要给我找到好的文章。”

云峰翻看着文稿，对朱掌柜的话不以为意。

…

待到朱掌柜离开，屋内门窗突然紧闭。

屏风之上，一阵云雾涌出，直把整间屋子笼罩。

云雾翻滚，逐渐盘织成一道漩涡。

云峰挥手，便有纸笔飞来，将陈生的原稿文章一篇篇重新抄篆。

等到十六篇文章全部写下，云峰又是挥手，那十六张纸统一飞入漩涡之中。

许久

十六篇文章从漩涡中重新飞出。

“要原稿。”

伴随着文稿传出的，是一个清脆的声音。声音如银铃般，叮当脆色，十分好听。

但是，在云峰听来，这声音却十分吓人。就这一句，云峰听完，却仿佛经历了极其恐怖的事情，冷汗迭出。

低头不敢言语，云峰连忙把原稿投入到漩涡之中。

随后，云峰精神紧绷，不敢有丝毫动作，像是在等着漩涡另一侧声音的命令。

不多时，漩涡再次涌动。

“这次的文章，我很喜欢。这个作者，多让他写几篇，他的文章不错。”

一滴精血从中飞出，晶莹剔透，闪烁淡淡的光泽，里面仿佛有个小小的盘旋着的龙痕，每一动身，便有一股极为浓郁的异香传出。

随之飞出的还有满满一箱黄金。

东西飞出之后，云雾散去，漩涡关闭。

“知道了。”

云峰见着东西，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的文章，很受娘娘喜欢。

他已经来平安城半年有余了，为的就是给娘娘搜罗下好看文章。

其实不只是平安城，这周边百二十城，每个城都有一家云岚书舍。

就是不知道那陈生下次来卖文章是什么时候。

要不自己偷偷潜入他家，把他给绑了，不写文章就打他？

云峰思绪乱飞，不过有了娘娘赏赐的精血，这次晋级，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空中的那一滴精血波动，云峰的气息也随之被调动出来。

气势无双，自也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