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诸位大人对于天道是怎样看待的?”
卢调阳的声音倒是有一丝异样,可众人听到他的问题都是一头雾水,纷纷开动头脑思考,万寿宫中一时间鸦雀无声。
等了一会看到卢调阳还在等待答案,而乾兴帝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张居唯颇有些谨慎的说道:“荀夫子曾经说过,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如何?”
卢调阳却摇了摇头,说道:“荀夫子此言亦对亦不对。诸位,天有大势,顺天即为应人,但大势之下亦有小节。”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右相李德裕说道:“谦亨。天道下济而光明。”
卢调阳却依然摇摇头,这时,乾兴帝却说道:“国师,如今在场诸人俱是朕的心腹肱骨。就直说了吧。”
卢调阳应了一声,继续说道:“诸位大人,不瞒各位,如今的天地已经是斗转星移,万物变换。即将有大变故了,因此才会由二司组建内卫以应对大变。”
就在这时,李可为却突然冷笑一声,嘲讽道:“就算有何变故,朝中有诸位大臣理事,地方有官员安抚,边疆有精锐卫戍。挨得着你们这些出家人什么事。”
卢调阳摇摇头说道:“若是寻常兵灾人祸,自然挨不着出家人的事,可如今这变故却并非来自人间。”
“不是来自人间,难道还是来自天上不成。”李可为继续冷嘲热讽。
卢调阳也不生气,只是继续说道:“此番变故正是来自天上,确切的说,是天地之间又一次大变,非是王朝更易,而是诸神下凡。”
“哈哈哈哈!”
众人皆是大哗,只有李可为依旧不依不挠,他激愤地说道:“果然是妖道,还诸神下凡,你可曾见过神仙。”
“见了。”
卢调阳老实的说道。
李可为的话到嘴边顿时被噎了一下,他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卢调阳突然捏了个法诀上前一步,手指抵住了他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
“你做什么!”
在场众人大惊,纷纷向着卢调阳出言训斥。而李可为的眼神却是茫然了一瞬又回复清明。
到这里,卢调阳又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行了个礼。说道:“诸位大人不用紧张,只是一个小小的清心咒而已。”
“李大人,可曾感觉好些了?”之后,卢调阳又笑着问向李可为。
“刚才…我这….”李可为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刚才他与旁人争辩,心中一腔激愤,可此时却觉得殊为平静。
卢调阳又笑着说道:“刚才得罪了,但是李大人你太过激动,气血上涌。贫道只得先用清心咒让大人静心。”
向着李可为说完之后,卢调阳又说道:“李大人刚才问我是否见过神仙,不瞒各位大人,贫道见过神仙。”
没等众人消化完刚才的事,卢调阳继续说道:“去年冬日的时候,贫道正静诵黄庭之时见到了一个金甲神人。”
“这神人乃是南极长生大帝座下行走,他奉帝君命令告知贫道如今天地变化,天、地、人即将合为一体。让贫道早做准备。”
不等众人发问,他继续说道:“贫道起初也是不信,自上古绝天地通之后,三界分离,神圣不出。如今好端端的却怎会又合为一体?”
“可之后我道门其他诸派纷纷发来信息,贫道也不得不信。如今这天地的确就要合为一体了,天地间的灵气也逐渐复苏。两位宰相应该注意到,这几月地方上报的祥瑞是否太多了些,这是因为那些只在典籍中记载的奇珍异兽有纷纷现世了。”
“不止如此,山水间也突然冒出许多山精水怪占山聚水。内卫的组建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所以才会将内卫交到我二司手上。”
卢调阳说完,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今日里听到的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一时间心中倒是千头万绪,手足无措了。
右相李德裕忍不住问道:“真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真人详细说明。”
“阿弥陀佛!”
继信突然口诵了一声佛号打断了正想继续说话的卢调阳,只见他站起身向在场诸人行了一个礼,不紧不慢地说道:“李大人说笑了,这种大事怎使我等肉胎凡人能弄清楚的。我等当务之急是做好准备迎接佛祖法驾,并且将那些小妖怪镇压下去好好度化。”
“可是…”李德裕瞠眉头紧皱。“此事太过惊世骇俗,就算两位国师说的是真,也应该早些召集大臣商议。”
“李大人!”继信说道。“诸天神佛降临还有些日子,再过几日,陛下就已经打算告诉诸位大人。”
这时,张居唯开口问道:“不知这...这神佛降临是在什么日子?”
“就在夏至。”卢调阳说道。“如今阳气渐盛于外。夏至过后,阳极阴生,阴气居于内。正是老阳转少阴的道理。这一天也是最合适的。”
“好了!”
众大臣还想继续询问什么。却突然被乾兴帝打断。只听他悠悠说道:“这乃是目前朝廷上最机密的事情,今日也算给众卿交个底。众卿回去之后恪守本职即可,不得向外透露。”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朝众人瞥了一眼。
“我可是真心盼着咱们君臣做长久的君臣,不是几十年,而是上百年的君臣。”
众人悚然一惊,又若有所思,而乾兴帝说完这句话,起身朝后走去。众人还来不及思考,赶忙起身恭送。
等乾兴帝的身影消失,众人身上一松。紧接着,两位宰相对视一眼,右相李德裕开口说道:“今日小儿辈从江南送来两斤新茶,诸位不如去我哪儿品茗如何?”
一边说,一边却看着两位国师,卢调阳和继信。
卢调阳和继信也对视一眼,卢调阳笑着说道:“早就听说李大人府上恩施玉露滋味甚美,如此,我二人便叨饶了。”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互相请着向外去了。
话分两头,京中风起波澜不说,义州这边,陆机将周故送回家中之后,此时我们的主角周故却已经在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倒是让家人担心不已。
“陆道长,犬子怎么还未醒来?不会有什么事吧?”周府的偏厅内,周越焦急地问道。“这都已经过去十几个时辰…”
“不妨事。”陆机倒是浑不在意的呷了一口茶水,说道。“令公子神思过虑,心魂不定。睡上一睡也就好了。”
周越看着陆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是有种将手边的茶水泼到他脸上的冲动。可当日陆机送周故回来时,只是一手就将一个成年男子托举的印象太过深刻。
陆机笑了笑,打趣道:“我听说当初周大人当初也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拼杀过,如今怎么如此婆婆妈妈。”
周越只能苦笑一声,说道:“我得子颇晚,至今仍是只有这一子,如今昏睡不醒,实在是有些乱了方寸。”
正在这时,立冬却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惊喜地说道:“少爷,少爷他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