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婶这么说，江临也就不问了。

主要是他觉得这男孩吃东西太猛了，好像不咽就生吞一样，他怕对方开口就会被噎着。

“……都有吃的了你急什么，慢点，没人跟你抢！”

王婶没好气的说着，一脸嫌弃，但是手中却拿了一个汤碗过来，热滚滚的肉汤上撒了一点葱花，里面竟然还沉着几块肉，她把碗放到男孩面前时就说：“吃完喝完赶紧走，以后别来了，再来我肯定不管你。”

江临不禁笑了，朝着王婶比了个大拇指。

嘴硬心软，看着精明势利但却有一副善人心肠，王婶，好人哪。

男孩听了这话抬头看了一眼王婶，这是他自坐下吃饭以来第一次停下，看完后就抱着碗喝起来。

江临看看他，跟王婶打了个招呼后起身离开。

这里的世界，远比自己前世要残酷的多。

真正能获得名和利的职业就是猎空者，城市里的工作平静但只能管个温饱小康，想赚大钱是很难的，因为竞争太大。但做猎空者的危险性实在太高了，那些已经被开拓完的异空间其实就像是城市一样，平稳但却无利可图，想要得到高报酬就得去没有被发现或者是没有被完全探索完的异空间去。

并不是所有异空间都像西瓜空、邵明空这种地方平静安全的，像是白猴空，也就是山海空那样的已经算是风险很低的异空间了，可是面对那些身上带毒的猴群们的攻击，又有几人可以做到全身而退的？

这种异空都应付不了，那真遇到一个不适合人类踏足或者遍地猛兽的，你能安全逃出去吗？

山海空的开拓并没有造成人员死亡，但那是动用了一整个团队力量的成绩，是数位专业研究员在背后日夜努力的结果，这些数据可以事先预算出这个空间能否进人，进入后又应该准备些什么来应对困难。但是经常单打独斗的猎空者们并没有这样的条件，想要发现新异空就只能身入虎穴亲自勘探。

这完全是比谁的头铁的，够铁的才能活下来，不铁的，那就只能为后面的人铺路。

每天都会有无数猎空者和拓空者们死亡，对于人命的陨落和世间痛苦大家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同情心什么的……有，但绝对是有限的。

这个男孩看着可怜，但人们也只会在偶尔给予他一些方便，但要收养或者别的，怕是不能。

回到店里的时候江临正上楼，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推送——

“山海空已于22点05分消失于皎月城半空。”

江临一愣，下一瞬他就赶紧下了楼梯，打开店门走出去。

站到街上，抬起头。

这些天已经习惯了的天空异象不知在何时已经没有了，现在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空，月亮高挂，光华皎洁。

山海空，没了？

江临望向城中心大楼的方向，就在那里他曾亲自升至过半空，也曾踏足过那片崭新的空间，但现在那里已经什么都没了。

早就知道山海空将要消失，而且在它下一次出现之前都没有规律可以探寻，它可能一周后会出现，也可能一辈子不会再见。

想到了跟桃花源空有些相似的山海空也已经消失，江临心中有着淡淡的惆怅，哪怕根本看不到大楼那边的情景，他也还是在街上站了很久。

跟他一样看到新闻就跑出来看的人也有不少。

“啊，真的没了啊。”

“没了就没了吧，以前的天黑是真的黑，这几天却是半黑不黑的，还是这样纯黑的才有夜晚的感觉。”

“我也觉得没有了好，不然城中那片地方总是戒严禁行，怪不方便的。”

“就是，天上有个洞想想就害怕，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又丢石头下来，我同事的领导的老爸那天晚上就是看热闹被砸瘫痪了……”

江临低下头回到了珍药阁。

上了二楼，躺在床上，江临拿起手机看起了山海空消失前的一幕。

这一幕变化早已经被拓空者给记录了下来，因为设备拍出来的图像跟江临用肉眼看到的有所不同，所以在这些视频画面中只能看到拓空者们用材料“画”出来的洞口轮廓，并不能真正看到洞口本身的样子。

但，洞口看不到，却能看到天空的变化。

本来暗中带明的天空在一点点变得暗淡，随后异样的天空就成了普通的夜空，而那个特殊材料画出来的洞口圆形也已经消逝在空中了。

这种颜料并不是想在哪画就能在哪画的，只有找到异空的真正洞口后才可以使其着色，当洞口消失，那这种材料失去依靠，也就失去了效用。

江临几乎在视频洞口完全消失的同一时刻闭上了眼睛。

山海空走了，可能不会再出现。

桃花源空也走了，且永远不会出现。

江临睁开眼睛时，人已经处在虚空间了。

感受着脚下的沙漠，他好像找回了曾经的记忆，却也知道此非彼，相比于广阔的桃花源，虚空间只是一个缩小版的迷你空罢了。

这一晚，江临一夜未睡，彻夜都在虚空间忙活着调配药物。

上午十点，珍药阁准时开门，而今天排队的人明显比昨天要多一些。

江临也就是一直在空间快到点了才出来，且一夜未眠，不然可能很早就会被楼下排队时的嘈杂声给惊醒了。

出售了2个瓜后，江临就拿出准备好的试吃装，也是在这时他发现了一道昨天刚见过的身影。

看人群中挤的最起劲的那个胖女人，不正是那个曹婶吗？

曹婶看到江临兴奋的摆摆手，还朝他挤挤眼，一副“你懂的”的模样。

江临对她笑笑，扬声对众人说：“来分发试吃的虚空瓜了哈，大家注意秩序，一人一块，不要拥挤……”

他故意从曹婶反方向的位置发起，一会儿功夫眼看着盘中的试吃装已经发到不足一半了，曹婶急了，不管不顾的挤上前，“给我留一半，给我留一半！”

“说了不让挤，你聋吗？”

“挤啥呢挤，滚一边去。”

“啊你踩我脚了，快走开！”

人群本来就挤在一团，曹婶这一掺和彻底乱套了，一堆人对她怒目而视，而有些爆脾气的根本不容忍她这种扰乱秩序的行为，一伸手就把曹婶给推到了人群外——

“哎哟喂！”她倒地，痛的呼叫。

江临发完试吃装，人群散去大半，他这才上前故作关心的问：“曹婶你没事吧？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来，我刚才偷偷给你留了一块，快吃吧。”

“你说话不算数，你怎么没给我留一半！”她气急的扶着地站起来，一脸疼痛的怒意，但手却接过了试吃装。

“人太多了不是，您明天再来吧，我店里还有人就先不陪您说话了。”

江临忍笑回店，却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电话竟然是莫队打来的，江临不由意外。

“莫队？”

“江临，方便来城主府一趟吗，关于你的身世，我们似乎有所发现。”对方道。

江临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