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

夏之晴终于从派出所出来了。

看见愣在外面站着不动的杜禾熙有些惊讶，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在这干嘛？”或许是因为冷，夏之晴的嘴唇有些发白。

忽然，杜禾熙转身，掐着夏之晴的脖子往上微微用力，眼神凶残，他的眼睛微微发红，给人一种嗜血的残忍感。

“我警告过你，做事之前要带脑子！”

男人的话语中带着满腔的怒火，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夏之晴被他掐到无法呼吸，用力拍打着他的手。

“咳咳……杜禾熙，你个疯子！快放开我！”

杜禾熙用厌弃的眼神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一张脸，仿佛一朵洁白的莲花被染上了污泥，瞬间变得十分不干净，他掐着她脖颈的手松开，垂眸骂了句：“脏！”

夏之晴站在原地，低着头，没有说话。

二人之间瞬间陷入了沉默。

杜禾熙瞥了她一眼，看见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不耐烦地将手中的衣服丢了过去，命令道：“穿上。”

衣服砸在夏之晴脸上，砸的生疼，她双手接过从脸上滑落下来的衣服，乖乖地穿上。

“怎么不说话？”杜禾熙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夏之晴，目光带着一丝鄙夷。

“确实……脏！”夏之晴哽咽地将卡在喉咙都话语吐露出来，眼眶中的泪水滑落下来。

杜禾熙心中一震，眼神带着一丝惊讶，想了几秒，还是开口问道：“他们……真的动你了？”

忍了许久没有发泄的夏之晴，这一刻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她点点头，发出了一个沉闷的声音：“嗯。”

或许是出于心疼，又或许是出于怜悯，杜禾熙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她的肩膀，但在抬起的那一瞬，又忽然想起了刚刚的江颖笙，伸出的手掌渐渐变成了拳，僵在半空。

顿了半晌，杜禾熙还是将手收回了口袋，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回去吧。”

夏之晴点点头，跟上了前面的杜禾熙。

—

顾氏集团。

最顶层的办公楼里，只有一个办公室依旧亮着灯。

顾景洺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眼前的各项资料。

许是过于专注，他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就连敲门声响起，他也只是像往常一样，回复一句：“进来”。

江颖笙走了进去，小何很识趣地侯在了门外。

顾景洺依旧没有抬头，处理着手中的文件。

忽然意识到进来的人没有说话，他才缓缓抬起头。

随后，眸子的光亮暗了几分，眉间带着一丝怒意，目光移向玻璃门外站着地小何，朝着他怒吼道：“小何，不是让你把她送回去？你怎么办事的？”

他话音刚落，江颖笙连忙说道：“不关他的事，事我自己要来的！”

顾景洺扫了她一眼，移开眼睛，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

办公室里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景洺，我想跟你谈谈。”顿了几秒过后，江颖笙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顾景洺合上手中的文件，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冰冷地刺骨：“我没有时间，如果你是想为自己辩解，那大可不必。”

顾景洺的话语就像是一泼冷水，将她的执念和委屈一点点浇灭，她一旁的手暗暗握成了拳，眼中含着的泪水努力不让它落下来，到了嘴边的那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江颖笙站在一旁，没有动。

顾景洺拿起另一份文件，继续翻阅，余光中瞥见女孩愣在原地，心中不由撕疼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愤怒和醋意盖过。

江颖笙站在原地僵了两个小时，见他将手中的最后一份文件翻阅完，才敢再次开口：“我想要个机会解释清楚。”

顾景洺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几秒，见她憔悴而又狼狈的样子，有些动容，喉结上下滚动，还是选择拒绝了她。

“我给过你机会，你也发过誓。”顾景洺低下头，不再看她的眼睛。

“五分钟，我只耽误你五分钟，你要是不愿意听，那我就陪你到天亮，等你把事情处理完。”

说完，江颖笙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紧紧盯着顾景洺。

顾景洺沉默不语，对于她的请求置之不理。

凌晨三点一刻。

门外的小何靠在玻璃门上打盹，脑袋忽然从上面滑了下来，将他自己惊醒。

他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

看了一眼，里面的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景洺还在处理着成堆的文件，为了不吵醒一旁熟睡的江颖笙，他将电话沟通换成了邮件沟通。

小何看了眼熟睡的江颖笙，悄悄推门而入，走到顾景洺身旁，小声问了一句：“顾总，要不要将夫人送回去？”

顾景洺没有抬头，继续打着文字，面无表情地回了句：“不用。”

小何点头，又乖乖退了出去，在对面的办公室找了一张桌子，趴着睡觉。

凌晨五点。

天边已经微微发白，晨光渐渐露出，晚秋的清晨也有了一丝凉意。

顾景洺将电脑关闭，起身，一眼瞥见沙发上躺着的女子，拿起了自己的外套，走了过去。

女孩的睡姿十分好看，一点都不似平常，今天睡在沙发上格外老实，均匀地呼吸着，羽睫轻轻颤动，安静沉寂。

顾景洺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发丝，轻轻将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生怕吵醒。

衣服刚好盖上女孩的肩膀，他的手忽然被握住，顾景洺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抽离，但已经来不及。

“不要走。”江颖笙死死握住他的手，丝毫不愿意松开，生怕眼前的人下一秒就会离她远去。

顾景洺愣在原地，看着她，眼中心疼的目光瞬间收敛了起来，表情也变得僵硬且不近人情。

江颖笙很快就察觉到他这一丝变化，心中像是有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地朝着她的痛处猛的一戳，扎得生疼。

“我必须跟你解释清楚，不管你信不信。”

江颖笙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握住顾景洺的手依旧没有放。

顾景洺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开计时器，对着江颖笙冷冷道：“五分钟。”

江颖笙点头，放开了顾景洺的手。

顾景洺将手插入口袋，另一只握住手机的手已经开始计时。